报道第一天,上午公告栏前还围得水泄不通,这会儿只有零星几个人。
公告栏上贴的是分班表,分班按照中考分数,从上往下,每班划六十五人。和中班级分为三种类别,宏志班,过渡班和普通班。
宏志意为“宏图寄党恩,志远为国强”,班里自然全是成绩优异的学生,一般能进宏志班的都是中考全县排名靠前的。
过渡班顾名思义是从一个阶段转变到另个阶段,学校会延续宏志班的名次数一百二十名学生,组三个班级。
剩下的全是普通班。
沈归时并没有按时到校,前几天的聚餐还没开始便下起雨,蓝月和江泽几个没倒下,身子骨弱的沈归时当天就发了高烧。
等进班的时候,沈归时还是半清醒半迷茫的状态,一抹白影走出来。同是新入校的学生,徐正清身上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游刃有余。
“沈归时?”徐正清看到站在班门囗的女孩神色一愣,沈归时今天并没有扎起头发,她的双眸微垂,里面好像有破碎的星星在闪,卷发被整齐得拢在脑后,光看脸色,沈归时好像是要立马躺下进医院。
“唉,徐正清……?”必须要说实话,在看到徐正清的时候,沈归时的大脑猛得停顿了一下,现在她感觉是自己被烧糊涂了。
沈归时说话的声音很轻,音调并不高,不像辛茉那种兔子类型,像只猫,会撒娇,但生气时会毫不犹豫地攻击。
“我去借粉笔,刚才老师点到你了。”
刚才老师点到你了。
这句话使沈归时立马清醒,开学第一天(其实也不算)就迟到,肯定没法给老师留好印象了!沈归时背着米白色的书包在门前踱步。
最终还是喊出那句使她尴尬到想退学的“报告。”
一班班主任也是近人情的,他对着沈归时微微点头,算是同意沈归时进来。
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沈归时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烤得滚烫。也可能是因为正午烈日下那烦人的蝉鸣声,让她仿佛突然间耳朵嗡嗡作响。
好在一班多是熟人,但沈归时还是有些紧张地攥紧书包带,她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蓝月,后者在和她对口型“别紧张,都是熟人。”
怎么会不紧张,“大家好,我是沈归时。” 就这几个简单的字眼儿,却引来了一片震耳欲聋的掌声。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娇俏的声音,“时猫猫!!” 原来是以蓝月为首的几个女生在小声尖叫着,没过多久,现场就变得热热闹闹、乱成了一团。
这个名号一喊出来,沈归时的脸颊更加红润了。她对着班主任轻轻地点了个躬,然后像离弦之箭一般飞奔到蓝月帮她留好的座位上。那个位置靠窗,窗外滚滚热浪扑面而来,直打在沈归时的脸上,让她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窗外夜色笼罩着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蝉鸣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人们的欢笑声。尽管如此,沈归时心中始终明白,那些快乐的交谈与她无缘,她的生活就像一个无始无终、循环往复的圆圈,找不到起点和终点。
*
而三班门囗的徐正清很自然地唤了声:“徐老师,借盒粉笔。”徐长林更自然,“行啊,来都来了,做个自我介绍再走呗。”
徐正清无奈失笑,但也没拒绝。他大大方方走到讲台上,看到黑板上几个名字,拿了半截粉笔把自己名字写上。是行楷。漂亮到大家忍不住窃窃私语。
大家好,我叫徐正清,一班的,”徐正清说着拿起一盒粉笔说,“以后借粉笔可以找我。”说完就要走。
徐长林喊:“慢着。”徐正清“哎”了一声。林有乐笑喊:“徐哥你应该应‘嗻’啊。”“三百九十三年都过去了,林哥。”徐正清音有笑意。
林有乐不说话了,啪啪啪地鼓掌。徐长林不轻不重踢了一下徐正清,“报个数。”徐正清问:“范围?”徐长林说:“六十五。”徐正清很随意,“那就三吧。”说完没再停留,似乎急着给自己班拿粉笔。他刚走,徐长林点着名册,落在第三行,“三号,简幸?”
简幸的自我介绍很简单,大概因为是第一个女孩子,底下的人不约而同鼓掌给予鼓励。
简幸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徐长林站在靠门口的地方,看简幸差不多结束了说:“你也报个数吧。”简幸随便报了个十八。她说完就要下台,还没来得及动身,门口又传来敲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