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看见宫子羽走远了,敛起了方才针锋相对的神色,他转身安抚陆熙语。
“离他远点。”
陆熙语温柔的笑,手心抚摸他的脸,然后向后,五指插入他的头发中,随着她的动作,宫远徵用来装饰头发的铃铛想起来。
正巧这时起风了,在裹挟着铃铛声的风声中,宫远徵清晰的听见陆熙语的话,她说:“我只会靠近你。现在和以后,只有你。”
“你是我最喜欢的少年,我希望你永远快乐,永远幸福。”
陆熙语趁他愣神之际,把玉佩放到他的手心。
“我会永远喜欢你。”
陆熙语眼神真诚,不像是作假。
陆熙语走后,宫远徵愣愣的不曾回神,管事的喊了好几遍他才清醒过来。
——
云为衫正在铜盆里清洗自己指甲上的蔻丹,清水微微变了颜色。
上官浅坐在云为衫的对面,耐心地跟她解释:“既然执刃和少主同时遇害,那宫门一定启动‘缺席继承’了。”
“缺席继承?”云为衫抬起手来,抖了抖水渍。
“你的寒鸦不会连这个信息都没有告诉你吧?”
云为衫用手帕擦干净手,青葱似的手指已经光洁,看不出任何痕迹。
“我只是魑阶,你不用高看我。”
“你这以退为进倒是有点噎着我了。”
“‘缺席继承’是宫门为了应付极端危机而立下的家法,简单来说,就是宫门不可一日无主,峡谷不可一日缺首。如果执刃和少主同时意遇害,那么宫门峡谷内拥有继承资格的第一顺位就会立刻无条件地成为新的执刃。所以宫门现在的执刃应该就是宫二先生,宫尚角了。”
上官浅垂眸,长长的睫毛覆着两片阴影,不知想到了什么,此时身着白衣的她笑容看起来格外明媚,像雪地里初绽的桃花。
“现在的执刃是少主宫唤羽的弟弟宫子羽。”
上官浅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云为衫继续说:“宫尚角昨晚连夜出了山谷,并不在宫门之内,所以按照顺位,由宫子羽继承了执刃之位。”
“果然,不愧是缺席继承,宫门一家子死脑筋,迂腐可笑。宫子羽成为了新的执刃,那他必定会重新选亲,看来他是你的新目标。失去了宫唤羽,可不能再失去宫子羽了,希望姐姐好运。”
“你呢?不需要好运吗?姜姑娘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你不需要为自己争取一块金色令牌?”
“我要那个干嘛?”
“有了金牌,宫子羽无论是选你还是选我,我们的任务都更容易完成吧?”
“我又不用宫子羽选我,而且你以为我没有金牌是我拿不到吗?”
选新娘前一天,掌事婆婆给她们宣读了第二天的规则。所有女客用清水沐浴,早起,勿施粉黛,不可熏香,保持素玉之身、冰洁之气,静候通传。
然而翌日清晨,当掌事嬷嬷带领所有新娘去往院落集合的时候,上官浅偷偷摘下路过树丛的一片叶子,在指尖揉碎,涂抹在腕间、耳后。
大夫检查新娘时,刚搭上官浅的腕脉,就闻到了她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气味,于是在卷上一边写,一边轻叹。
“气带辛香,体质偏寒,湿气郁结。”
这是大夫给出的评价。
在嬷嬷们检查她们的身体时,一排新娘里,所有人站姿挺拔,也唯独上官浅有些驼背,脖子前倾,气丧神颓。
掌事嬷嬷依次记录站姿,走到上官浅面前,看着她的体态摇了摇头。而当嬷嬷走过之后,上官浅便立即恢复了挺拔身姿,风韵出众。
云为衫明白过来,有些意外地试探着问,“你是故意不要金制令牌的?”
“不然呢?”
“你的目标不是执刃?”
“我的目标可比执刃难对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