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琳也有点慌乱。
她不明白慕珈为什么睡着睡着就红了眼眶,为什么明明手心全是汗却如冰一般凉,为什么明明痛到那个样子,却还是强颜欢笑的告诉每个人我没事。
眼前的女孩高深莫测,捉摸不透。
哪怕她愿意用手去死命捶打自己,都不愿意向别人喊出一声“帮帮我”。
她无法知晓答案。
她能做的,只有用自己的方式陪着她。
她看着慕珈一点点平静下来,喘着的粗气慢慢消了声音,就像海啸过后残余的安静。
慕珈脸色苍白如灰,针扎般的刺痛被时间渐渐磨平,她再抬头的时候,已经快要过去一节课了。
她感受到手上不属于自己陌生的温度,一激灵从江卿琳的手中抽出来。
江卿琳一惊。
“你没事了吧?”
慕珈费劲地挤出一个笑,“没事了,那个,谢谢你啊。”
江卿琳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自己埋藏心中许久的问题。
一张纸条扔过去,慕珈悄悄展开,一行字映入眼帘。
“你是对什么有阴影吗?”
慕珈眼神躲闪,把纸条揉成了一团。
然后用嘴型说“没有”。
江卿琳一脸的无奈,心说你他喵的怎么这么犟。
江卿琳不了解她,但是她就是觉得慕珈一定经历过什么。
这种东西在科学上叫女人的第六感。
慕珈并没有听课,讲台上皇上正在滔滔不绝地扯着中国古代的政治制度的演变,她的笔停在上一个部分的笔记上,眼神聚焦在课本上看似在认真的听,但江卿琳知道,她听到了个鬼。
江卿琳决定先参加皇上的早朝。
皇上丑的像屎壳郎爬出来的字在黑板上画出一个时间轴,哪个时间发生了什么,江卿琳是真的只能看得到时间。
几个丑字挤在一起,就像粘稠的液体。
江卿琳心说比我写的还丑。
她写完之后悠哉悠哉地转着笔,一不小心玩了个大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江卿琳吓了一跳。
她悄悄低下头把笔捡起来,抬头被桌子上一个小纸条吸住了瞳孔。
“我真没事,就是因为我父母。”
信息量有点大。
江卿琳现在被好奇心掐住了喉咙。
她提笔回了一句“父母离婚了吗?”然后等皇上背过身去在黑板上继续画他丑的一批的时间轴帅气地扔了过去。
慕珈心说你脸真大。
我他喵的都已经告诉你这么多了还非要追根究底。
她气的嘴歪。
江卿琳在心里偷笑。
快要被火烧着了的纸条狠狠地落在江大小姐的历史课本上,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生气符号,后面是一个不情不愿的“是”字。
江卿琳闭了嘴。
她好像有点理解慕珈了。
在梦里能看到的,醒了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她被困在梦里,像落进了火山的缝隙,随时都有崩裂的可能。
江卿琳把纸条揣进笔袋,然后开始照着黑板画时间轴。
慕珈看着自己画出来的一条线,却不知道该要在上面写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在那张纸上写一个大大的“是”。
明明不是,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谎。
其实慕珈心里清楚,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很坦然的接受自己的父母不在的事实。
过了很久她才明白,这个叫慕斌和孙淼的陌生人一直都活在她的意识里,就像许久都未谋面的老朋友。
就像奶奶曾经说,他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在别人看不见的世外桃源云游四海。
爸,妈,旅途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