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慈润再睁开眼是被渴醒的，一碗暖呼呼的姜汤下肚，天未亮时她便渴得醒过来，
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眼没完全睁开就往床边摸，不过不像往常一样摸到冰凉的床边，反而是暖和的手臂。
嗯？
睡蒙了的何慈润还没意识到自己身边躺了个人，就着手臂往上摸，肩膀，脖子，脸……嗯，是个人。
噢，人而已。
…
等等，什么？！
脑子终于开机了的何慈润眼睛一瞪，这下可是真的清醒了。
我豆？！这是谁啊！
她下意识地搂着被子就往床里缩，整个人被吓的蜷成一团非常警惕。
萧序被她吵醒了。
他睡眠很轻，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会醒过来，何慈润那番动作当然会把他叫醒。不过昨晚睡得实在太晚，再加上她很粘人，自己被折腾了一晚上没有休息好，所以不由得多躺了一会儿没有动弹，没成想把她吓到了。
“怎么了？”他坐起来问，右手揉捏着自己的睛明穴。
“萧序？”何慈润有点不敢相信，怎么是他？“你怎么在我房里？”
“这是我房间。喏，要喝水吗？”听到她嗓子干哑，想来是想喝些水的，他伸手从旁边的小桌上倒了杯茶水来给她递过去。这茶水他睡前就给她温着，早上起来喝的温度正好。
虽然不明就里，但何慈润还是伸出手来接过杯子就喝，她是真的渴，一连让萧序给她倒了三杯才完事。喝的时候她努力睁大眼睛观察四周，确实不是她的房间。
我怎么到这儿来了？她心里疑惑，所以喝完茶水后仍躲在床脚不肯出来。
“忘了自己怎么来的了？那想想昨天晚上你都干什么了吧？”萧序看出来她这是睡蒙了心里想笑。
昨晚？写完书信之后就回房睡了啊。不对，之后还出来拿簪子了，去浴房，看见萧序，然后就——
她忽的想起来自己昨天偷看别人洗澡被抓的社死场面。回忆起来的那一瞬间她甚至都希望自己直接忘了再也不要想起来，太尴尬啦！
“怎么，昨天的事今天就不愿意承认了？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萧序成心戏弄她，让她晚上折腾自己。
“不用不用！”她连忙摆手，那小脸蛋儿就算在灰蒙中也能看出滴血的透红。
真是的。她现在恨不得打死昨天晚上的自己。让你贪！让你贪！这下好了，被逮了吧？
“对……对不起。”她磕磕巴巴地朝那边坐在床上的萧序道歉，声音乍一听还很可怜，竟不知谁才是吃亏的那个。
“对不起？因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啊？”萧序并不打算这么轻松地放过她，摆了张冷脸直接发问。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以跟她玩，可不得好好把握嘛。
“因为…因为…呃…因为，不，不小心看到你沐浴了。”她很巧妙的偷换概念企图让自己脱罪。
“不小心？真的吗？”萧序把手叉在怀里，一副质问坏人的样子，真是把才睡醒的何慈润吓个不轻。
“真的。我是去拿簪子的，你可以去问念之，他知道的。”她避重就轻，很快把错事撇得一干二净。
萧序没回话，看着她缩在床脚小心翼翼地样子终于还是决定不逗她了，勾勾手让她继续回来睡了。
“你不生气？”何慈润乖乖地躺在他身边只露出个小脑袋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问。
“生什么气，你我夫妻之间看了便看了，我还能不许？”萧序闭着眼说道，他睡的不够，想来下午要犯困了。
“嘿嘿。”她一见 他并无什么过激反应，便笑嘻嘻地在被子底下就把手伸过去抱住他。萧序也不推开，任由她抱着自己再把腿压到自己身上。
“萧序。”
“怎么了？”
“我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不要有隔阂的好。”她把下巴磕在他的肩上，一顿一顿地说着，看起来睡醒很有精神。
“你说。”萧序此时也睡不着了，又被她压着，干脆连打盹都放弃了听她说话。
“你还记得颖礼遇刺之后我拿清石花粉救他的事吗？”
“记得，怎么了？”
“之前一直想找机会跟你澄清一下，可是时机都不对，现在是一定要告诉你的了。”
萧序静静听着她说，即使有一些疑惑也没有打断。
“我知道…很多人都或多或少听说过我跟丰泽主家陶耘的事。他的确也帮了我不少忙，不过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我救过他。
那年他流落在外，我家中刚好遇到他便搭救了一把，还给他谋生的路子，自那之后，他便视我为救命恩人，我有难他就会来搭救。”她说得情真意切，也确实毫无虚言。
这些都是真的，她此时对萧序只说真话，但至于怎么增减组合那就不得而知了。
“旁人以为我与他之间有什么便多次试探，这我也是知道的。以前我没有说明，是时机也还不成熟，如今冯家大势已去，我们也算胜了一子，也是时候跟你说明了。”她说得轻松随意，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你侬软语，实则全部暗藏杀机。
“所以给大理寺丞递信的，也是你们了？”萧序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问道。
她嗯了一声。
萧序嘴角勾了勾，“那你们这手段不差啊，用游离在外的人来揭开问题，很可以。不过你们现在又是什么态度呢？”
何慈润把脸在他单衣上蹭了蹭，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合作。”她说道。“王家跟金家都不好对付，现在的冯家只是撕开了他们的一个破口而已，必须趁热打铁。只能合并力量一起发力。”
萧序点点头，何慈润的分析一点不差，现在想要扳倒敌人只能一起行动。
他确实没想过，自家逗趣的小娘子居然这么有胆识，从前只觉得她很聪明，现在看来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那你不怕告诉我之后你就少了个屏障吗？”他问。
“还好吧。”她摇摇头把脸埋在他颈弯里嘟嘟囔囔。
如今的局势很明显，何慈润作为第三人一直在背后协助萧序他们，而她背后是丰泽。现在她主动站出来挑明自己的身份，相当于从幕后走出来同他一起。
如今，她终于算是跟他坦诚相见了。心里，再也不需要担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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