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何慈润就着车里的烛火仔细翻阅念之拿过来的资料。
“这个婉祎其实算是他初恋来着吧？怎么后面成他哥妃子了？”何慈润揪着纸问。
何念之坐在他旁边给她掌着灯轻轻说道“谢婉祎是谢氏一族的长女，当初跟皇子们接触并不算少，其实…您也可以理解成…”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事情已经很明显，谁都看得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谢氏一族想当皇后母族，自然是让谢婉祎广泛接触了当初最有称帝希望的三皇子和九皇子，也就是先帝和萧序。
“只是后来他们看萧序当皇帝的可能比较小，所以就改了方向主攻先帝，而后来谢婉祎也的确成为了皇后。”何慈梳理着这些浩大繁琐的信息说道。
“可惜的是这个谢婉祎在生下当今陛下后身体病弱，年纪轻轻就辞世。那么为了保证自家儿子的皇位不被抢走，她就选择在临死前写信向萧序求助，回来帮她儿子稳固皇位。”她大致理好了脉络，在马车里长长舒出一口气来。
何念之这时只是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看着他俩好像真的有过什么一样，你看这里记的，大晚上因为她高热不退，他还直接出宫去探望她…呦，留宿一夜呢还。”
何慈润说着说着语气就变了味道，本来梳理谢家兴衰脉络的重心现在却放在了别的地方，而且她阴阳的眼神格外锋利，仿佛隔着门都能捅死谁似的。
何念之坐的不远，她心里那股酸气自然是闻得出来的。
“您吃醋了。”
“我不能吗？”
何念之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行，我现在突然就有点儿难过了。这女的是他初恋！而且他还回来帮她儿子。啊，靠！”何慈润说着说着脸突然就耷拉了下来，一副苦相。
“您不是说感情不能放在第一位的吗？”
“笨，我现在伤心还顾得了那么多？”
何念之无语，在心里默默为萧序祈福，希望何慈润不要突然阴阳他。
从宫中到王府的这段路他们走了好一会儿，等回到府上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而萧序此时正提着灯在门口不知等了他们多久。
“姑娘，王爷在外面等你，注意情绪。”何念之在萧序拉帘子扶何慈润下马车前提醒道。
何慈润默不作声，也不知听见了没有。
萧序见自家马车停下便从容地走过去把帘子掀开将手递去要扶她下马车。何慈润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被萧序温热的的大手轻轻握着下了马车。
“不是派人说了今天要晚一点回来了吗，怎么还在外面等？”她礼貌性问候道，憋屈归憋屈，失了礼数可不好。
“没事，我也就才到这里，恰巧你回来了。”
萧序并不多说，扶着她稳稳下了马车。本来还想牵着她一起回府，可她一站稳就把手抽了回去丝毫不停留。
若是平日，何慈润一定是开心地把手塞进他的手里，脸上带着笑地同他一起走。可今天她却不愿，故意把步子走快不想和他一起走。他不太明白便用眼神询问念之，不过得到的就是一个歉意且无奈的表情。
听说她去找自己母后了，可也不该是这个样子。萧序看见了她头上那支母亲很喜欢的金镶丝红宝石步摇，母亲肯定是喜欢她的，可怎么回来便这么冷淡。萧序心里有些奇怪，面上却不说什么，也回府陪她一起吃饭去了。
饭桌上。
“今天母后同你讲了什么吗？”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她。他不喜欢误会，有事说开就好。
“没有，我们就是点茶闲聊了会儿。”何慈润冷着脸扒饭吃，虽然难过，不过饭是不会少吃的。
何慈润：难过，悲伤，但能吃。
“我看你脸色不好，是怎么了吗？”萧序再次发问，是真的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没，我身体好着呢，没有头疼腿疼。 也没有高热。”
最后一句她说的格外清晰，基本上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她不是个在感情上能控制得住自己的人，有不满意立马就得发泄出来，不然她迟早要砸东西开骂。
高热？萧序不太明白，怎么突然就扯到高热了？
何慈润现在是真的憋不下去了，她实在不能忍受心里藏着让自己难受的事不说清楚。索性把碗筷一放，深吸口气看向萧序准备发问。
“你以前有过心上人吗？”她问，目光灼灼。
萧序摇头，没有过。
“那婉祎是谁？”
萧序哑然，她从哪里听到这事的？他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所以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她是先太后，是我一位故人。”
“哪种故人？”
“朋友。”
“仅仅是朋友？”
“仅仅是朋友。”
他回答地很肯定。没有发生过的事，他没必要说谎。
“她那时高热，先帝被关禁闭才让我去给她送药。”他现在才明白何慈润为什么要提高热这事了，想必是听说了他连夜探望谢婉祎的事所以立即说清。
“那你喜欢过她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何慈润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心量有没有那么大。但犹豫过后，她还是做出了选择。
“真话。”
“喜欢过。”
萧序也很坦诚。他的确喜欢过谢婉祎，虽然只是少年的心动。
“嗯。”何慈润轻轻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饭桌上出现了少见的安静。她没有话要说了。想问的全问完了，剩下的只需要她自我消化。
“你今天不开心，就是因为这个？”过了许久，萧序才开口询问，打破了沉默。
“嗯。”
萧序忽得笑了，眼睛里有光流转。
“你笑什么？”何慈润看着他问，耷拉着一张脸。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趣。”
“有什么趣，我有气。”
“你这算是吃醋了吗？”
“对，我就是吃醋了。”她没一点儿不好意思，吃醋就是吃醋，她才不扭扭捏捏地憋气。
萧序又笑了，而且是看起来很开心的那种。这让她很无语。
“真的没有必要，我只是喜欢过她而已，而且她已经是先太后了，我要是真有什么的话也不会让她嫁给我皇兄啊。”萧序弯着眉眼讲道，颇不在意。
“我知道，我就是还没消化掉，等两天就好了。”她看萧序都已经这么看开了，自己当然也就不再纠结。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