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天对她是很好的,虽然她拿月事挡了夜晚的麻烦让他有点不爽,但总体上他对她还是不错了。
也许是因为她不哭不闹也惹人烦,也许是因为她足够听话,一副标准小媳妇儿的样子让谁见了都喜欢。
队里的人下手很快,事实上,要比给她通知快了两倍不止。
她不知道,速战速决是萧序的意思。
她的确从彪天嘴里套出了些东西来,他们曾与一个私营生了冲突,抢了里面的不少东西,而那份账目明细就在其中。
她在彪天让她挑首饰的时候顺手把那账目也偷了出来带在身上。不为别的,就为了不让中途生变。
她发现彪天身边有个师爷,听说跟她进来时间大差不差。总是盯着库房,不干别的事。她猜是刺杀十六那边的人想要销毁证据,所以提前提防了起来偷走账本。
萧序他们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在她偷到账本第二天就发起了进攻。攻势很猛,寨子一下挡不住,彪天便打算带着她先走。她自然是躲了起来等待救援,可谁成想跑了一半不知被谁从后面给了一棍子直接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时已经被人用绳子吊了起来悬在半空中,身上都是被鞭子抽出来的带血痕的伤。但最重要的是她嘴里不知被人灌了什么药粉,苦得发酸,想来是什么毒药。
她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没了一丝力气,昏昏沉沉中听见有人的声音,听起来是想把她在这里搞死,挑拨中立派和皇党的关系。
他们也的确这么做了,先是用鞭子打过让曹青山看一眼就忘不了这样的惨状,然后再下药毒死。
但她也不是什么粗心大意之人,没有完备的行动计划她是不会行动的。尤其是发现了有销证之人的存在之后,她变得更加谨慎。
知道自己免不了扯入纷争,所以在出嫁前她就一直在吃化毒的丹药,争取让自己的身体变成毒炉,这样就不会轻易让人给毒死。这样做带来的副作用就是她的身体会变得非常敏感,很多东西都会呕吐。
不过成效也是显而易见。
…………
萧序是颤抖着手臂把何慈润从绳子上放下来的。抱着她轻凉的身体,他整个人像被人在心上捅了许多刀一样疼。
他千方百计想着护好她,可到底还是让她受了苦。
他以为自己避开她就能不给她带来太多危险,可如今灾祸还是找上了她。
其实他心里早就有她了,就从新婚夜掀开她的盖头那刻起,看着她姣好的面容,灵动的眼神,和那羞涩的笑容。一秒,也许还没有一秒,他就从心底决定好要保护她了。
看着大夫一盆盆地换下血水,又一味味开下药方,喂进汤药,可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却仍紧闭着眼睛不肯醒来,他头一次觉得人也可以为了另外一个没有怎么相处的人豁出性命去。
等到万事俱息闲人四散之时,他叫走下人,一个人坐到她的榻边,握着她温凉的手。就这样静静坐着。
烛火烧得很快,下人们一会儿进来换上新的。可他却觉得时间过得好慢,榻上的人从没有要醒的迹象。
一日,两日,三日……大夫每天来诊脉扎针都能刺出一股股黑血,喂的东西咽下去的也很少。
军中的事他该处理的就很快处理了,剩下的就交给带来的世子们操办,给他们锻炼的机会。他,萧序,就一个人默默坐在她旁边,等待着她再次醒过来的那一天。
他不愿意离开,一想到万一她晚上醒来屋子里没人会害怕,他便没办法让自己不留在这里。
何慈润去帐外偷看他的每一次他都记得,一道那么炽热的目光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看着她看够了再慌慌张张小跑回去,心里不自觉就暖暖的。
她怕黑,怕冷,喜欢睡觉,喜欢颜色明亮的衣裳,喜欢吃些零嘴,嘴巴常常语出惊人,脾性有点惫懒……这些他都悄悄地记着,悄悄的知道。
所以他晚上直接同她睡在一个房间,另支了一张木床,面朝着她,就算她只是哼了一声他也会知道。
夜幕降下的第四次,他把她搂在怀里温暖,眼睛却失神地望向别处。他不知道这是自己这样抱着她度过的第几十个时辰,他只知道天冷,他得暖着她。
他一如既往看着别处发着呆,一点儿没察觉怀里已经扑闪扑闪起来的圆眼睛,直到怀里有声音响起。
“我怎么不知道咱俩的感情什么时候发展得这么深刻了?”
怀里突然传来无力又沙哑的声音,但即使这样也挡不住这句话本身携带着的挑逗。
萧序不禁惊得赶忙起身,扶着何慈润努力坐起来,脸上还是惊讶,好半天才缓过来。
“你怎么样?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还疼不疼?诶,来人啊!快叫大夫!”
何慈润看着萧序叫了好多大夫给她各项检查,从头到脚确认了一遍才肯定她真的没事了,只剩身上的伤痂自然脱落便可。
望着萧序面对大夫那一脸紧张的样子,她甚至都有点儿不敢相信这还是她印象中的那个萧序。
所以等人都散尽了,她便一脸坏笑着看着旁边紧张了半天的萧序。
“诶,你还没回答我呢。”
萧序看过来,脸上的神色明显慌乱了一下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何慈润可不会放过调戏他的好机会,眼神还是死死盯着他,不给他顾左右而言其它的机会。
萧序也知道她的心思,于是也不再掩饰,径直坐到她旁边。“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
“噢?你不避着我了?”何慈润看过去,烛光下萧序的脸庞更是好看,剑眉长睫,鼻梁高挺面容硬朗。
萧序摇摇头,承认了自己之前的故意疏远行为。
“你肚子饿不饿?”他发现只要他不开口,何慈润就能盯着他一直看,那眼神直看得他发毛,于是实在忍不住便问道。
何慈润这时才发觉过来自己的肚子,好几天了就吃了点儿流食,真的快饿死了。
萧序像是早有准备,从外面给她端来一小碗一直熬炖着的肉粥,拿起勺子来一口一口吹凉了喂给她吃。
不过就算是吃东西她也不闲着,眼神在自家美人夫君的身上来回流转,眼动抚摸(不能手动怕把萧序吓跑)。
“你别老看我,专心吃饭。”萧序真是受不了了才提醒她。一个姑娘家的,眼神怎么能那么、那么、哎呀他都觉得说出来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