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连日四处奔波,到处求人,她那日登了沈国舅府的大门。进了国舅府,在院子里碰上了张桂芬,她手里握着一杆长枪,正在庭院中耍枪,小邹氏坐在一边的石凳上看得目不转睛。
等张大娘子停下后,小邹氏连忙起身上前,拿了手帕要给她擦汗,被张娘子接过去自己擦了。小邹氏也不在意,回身倒了杯水过去递给张大娘子。
墨兰如今心里有事儿,顾不上看她们妻妾和谐的情景。上前打断了二人之间奇怪的氛围,“张娘子,我今日不请自来,是有事相求。”
“盛娘子,顾将军的事情,我们都有所耳闻,既然见你便不会袖手旁观,只当是还你先前的人情了。”张桂芬为人大方豁达,一席话说的干干脆脆,墨兰也就不多提其他“多谢张娘子。”
小邹氏去求皇后见墨兰一面,没得容许。张娘子回娘家求父亲英国公,国公爷倒是进宫探听了皇帝的口风。陛下其实也不想顾廷烨背着不孝的骂名下台,可这件事情他却是不能在明面上袒护的。相反,还要严厉惩戒,以给天下一个交代。
墨兰无法,只能在宫门外敲鼓,乞请求见。宫里的主子,此时避之不及,没人理会她。
墨兰跪在地上,时辰久了觉得头昏脑胀,身体乏力,眼前也慢慢变得模糊,看不真切。她晕了过去,云载露种二人吓得哭天喊地,恰巧太子妃路过,看到这里乱糟糟一团。
太子妃命人找去太医,又亲自去面见皇后,皇后最后见了墨兰。身边的女侍不明所以问:“娘娘为什么要帮宁远侯夫人,咱们现在应该明哲保身,不应该沾她。”
太子妃似笑非笑道:“你不懂。我既然看到了,就不能置之不理。”
“宁远侯夫人这是有孕了,气血两虚导致的晕眩,一会儿就该醒了。”太医诊脉之后,发现墨兰没什么太大问题,皇后就命人下去了。
墨兰躺在皇后偏殿,等她悠悠转醒之后,发现皇后正在床边看着自己。墨兰赶紧起身,“娘娘莫怪,求您救救我家官人吧!”
“哎~,盛娘子,此事非我不管,实在是我无能为力。这事儿的关键在你家三叔身上,若真的能救下顾将军,陛下这边跟太后服软倒没什么!”
皇后和蔼着说,又皱了眉头:“你怕是不知自己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胆子真大,在宫门外跪了这么长时间,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和顾廷烨交代。”
“多谢娘娘大恩大德。”墨兰听出皇后话音,她就等着皇后这句话呢!不然,她可不敢贸然去找顾廷炜。
墨兰出了宫门,坐在回府的马车上,一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心里吐槽:这孩子,真会挑时候,净来凑热闹了。
她没太多功夫伤春悲秋,当天夜里回了宁远侯府,去见顾廷炜。
二人见面,顾廷炜说:“二嫂,你别为难我。这件事,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墨兰噗通一下跪在顾廷炜面前,声泪俱下道“三弟,你看在还没出世的孩子面上,留顾廷烨一命,若要出出气,便是让他被流放也行,好歹饶他一命。”
顾廷炜被墨兰这出搞地不知所措,要扶墨兰起来,墨兰不肯,两人拉扯起来。顾廷炜不敢硬扯她,只好无奈说:“嫂嫂,你让我考虑考虑”墨兰不敢再死缠硬打,怕适得其反,就顺着起身离开。
让顾廷炜就这么放过顾廷烨,他不甘心。第二日,就跑到天牢来看顾廷烨这个阶下囚。
顾廷烨看见他来,想起墨兰叮嘱的话,卖惨道:“你我兄弟,为何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顾廷炜不吃他这套,咬牙切齿说:“是你授意族里那些老家伙害死我娘的。”
“小时候,她对你也是关怀备至,甚至宠你比我都甚,你怎么忍心?顾廷烨你这个白眼狼,黑心肝的东西!”
顾廷烨眸子里划过恍惚,他闭目又睁眼,一字一字坚定道:“是她先动手绑架墨兰,要杀你二嫂。”小秦氏不除掉的话,她躲在暗处让人防不胜防,墨兰的安危不能再赌。
顾廷炜激动起来,咆哮道:“可她是我娘,我亲娘。”你也是我亲哥,如今兄弟相残,可真是侯门深似海啊!
“廷炜,小时候你我两人关系最好,我也感念母亲她过去对我的好。只是,她的死却不是我一个人的私心,她勾结兖王惨部,为了顾家满门,她不得不死。”顾廷烨打断弟弟的殇情,跟他陈述要害。
“虽然她只是歪打误撞,撞上了逆贼,廷炜,这是命。”
顾廷炜回去之后,明白小秦氏的事情不能真的捅出来,又想起那日墨兰跪在面前祈求的样子,她的孩子还未出世。这是二哥的第一个孩子,他还未见上一眼。
这边,皇帝去找太后说和示弱:“母后,顾廷烨虽然德行有亏,但对您和父皇有救架之功,对我们一家人都有恩情,能否留他一命?不能因他寒了老臣门的心啊!”
“你是天子,应该做天下人的表率。孝之一字,尤为重要,皇上不可轻忽。”
圣上连连称是,太后见敲打的差不多了,适时说到“这本来就是他顾家家事,如今闹得沸沸扬扬也不好看,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
不过三日,顾廷炜去撤了诉状,说自己因为不满顾廷烨得了宁远侯爵位,诬告他,想弄死顾廷烨。顾廷炜因为告假御状,扰乱人心,被惩五十大板。
顾廷烨被撤去指挥使一职,贬为辽东节度使到边疆驻守去,。撤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武康军节度、洋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持节洋州诸军事、洋州刺史等职,可谓是一撸到底。
顾廷烨被放出来的时候,墨兰已经在收拾东西了。他回来一看,收拾的行李里面还有她的衣物首饰,便和墨兰商量到:“还是我自己先去,到哪里打点好之后,你再动身吧。”他是担心边关条件艰苦,自己打个头阵,把东西置办好,再把墨兰舒舒服服地接过去。
不想这人也不说行不行,坐在椅子上,靠着柔软的靠背,双手搭在小腹上,嘀咕起来:“孩儿啊,也不知你爹爹抛下我们,是要偷偷背着我们作甚么?他是不是不想带着我们两个拖油瓶,想一个人出去逍遥快活………”
顾廷烨连忙去捂墨兰的嘴,“祖宗,你可饶了我吧,别当着孩子说这话,阴阳怪气地还不是给我听。一起走,一起走还不行吗?”
墨兰得逞,冲着顾廷烨眨巴眼睛。离开那日,亲朋好友都来相送,墨兰不耐烦和那些人说伤春悲秋的话,好像她和顾廷烨回不来了。
马车里铺的柔软舒适,赶起路来,墨兰也不觉得颠簸。顾廷烨出来了,她如今有心思想别的“我那天去牢里找你,你怎么没给我和离书,我以为你会给我这个呢?”
“要和离书干什么?”顾廷烨才不会给,这东西一旦给了,日后就是个雷。
“要是有了这个东西,我那天不想跟你过了,就一觉把你踹了,自己过逍遥日子去。”果然,他太明白墨兰了。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盛墨兰你这一辈子都只能跟着我!”
墨兰觉得没意思,她只是开玩笑,顾廷烨怎么当真了。
“唉,你说皇上身体看着大不如从前了,这次把你弄到辽东是不是你们串通好的………”
女子的声音随着马车一路飘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