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Fifteen

滴答、滴答。

淅沥的血滴沿着莱斯特的腕骨、指尖，再到魔杖端滑落，坠在地面上。

黑暗密闭的决斗场中，晦暗笼罩的角落，铁锈味的鲜血干涸、枯竭，科尔温再度对准莱斯特施用钻心剜骨。

疼痛被隐忍在唇齿，摇摇欲坠的身影强撑。

那不该是一个父亲该有的眼神，将要把敌人斩尽杀绝时淡然又疯狂的眼神。

一刻钟，莱斯特倒下，单膝跪地。

“收拾一下，一个小时后会见罗齐尔他们。”

透着白的骷髅被堆积，枯败的玫瑰碾碎在书面。科尔温用绒布擦拭魔杖，只是冷漠地看了莱斯特一眼，冰冷的社交任务和莱斯特身上的伤势毫无关系。

魔咒的余威仍在蚕食莱斯特的身体，他早已习惯了如此疼痛，可生理上的遗留不可消除，他苍白地颤抖着。

旧王一日不退，新王一日不可登峰。

莱斯特的魔咒和魔力储量早在三年前就已胜过了科尔温，按理论来讲，就算旧王不退，他也已经有了让他为贤退位的资格。可限制还没有解封，他目前能施展出来的能力只有他的三分之一。

头狼野心已然燎原，但仍须韬晦待时。

家养小精灵大眼睛含泪为他处理伤口，口中喃喃心疼小主人。莱斯特习以为常，八年来，这样的剧情克罗塞尔庄园日复一日地上演。

在这片只为角逐强者的屠宰场里，他只会是最后唯一的赢家。

香水盖掉身上的血腥味，白鲜涂抹纵横的伤疤，莱斯特视疼痛于无物地落座，算得上德国半壁江山的家族代表人随他一起。在德国的这几年和德姆斯特朗的两年，除了黑魔法的学习，莱斯特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和他们交好身上。

这是他作为克罗塞尔的任务和价值。

“好久不见，莱斯特，霍格沃茨怎么样？”

“没什么不同，和德姆斯特朗一样只是教授魔法的学院而已。”

率先发言的是达米安·罗齐尔，罗齐尔家族这一代的继承人，莱斯特在德姆斯特朗的好友，也可能是追随者。

罗齐尔自格林德沃统治时期就与克罗塞尔交好，两家誓死为格林德沃冲锋陷阵，开拓疆土。

自然，他能代表在座的各位。

莱斯特感受到达米安隐晦地看了他一眼，他知道，那份血腥味瞒不住罗齐尔家的继承人，毕竟罗齐尔的家族教育可没比克罗塞尔好到哪去。莱斯特轻微摇摇头，示意他不必担心。

接下来就是一些日常的家族寒暄，没什么价值，只是为了加强联络和再次表达他们对克罗塞尔，又或者是对莱斯特的忠心罢了。

“我六年级也许会转去霍格沃茨，你知道的，他们总想把我和你绑在一起。”

罗齐尔和克罗赛尔的继承人都是为了效忠格林德沃而培养的，即使这位伟大的黑魔王如今自囚于纽蒙迦德，他忠诚的信徒们仍在等待他的回归。

“管好他们，我可不希望到时候听到他们不服的消息。”

“嗯。我明天会寄些药膏给你。”

莱斯特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被多个科尔温的黑魔法击中，他有些失血过多了。

达米安看了眼站在楼梯口的科尔温，没再说什么话，只是点头然后交代了一句便离开了。

深沉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后，莱斯特回头与科尔温的视线撞在一起，同样冷漠的眸。

只是科尔温的眼睛是深灰色的叆叇，里面贮藏一座爬满青苔的墓碑和一湖死寂的潭水。而莱斯特，继承了他母亲的蓝色瞳孔。

没有对话，一秒却很长，莱斯特转身回房。

荒芜的屠宰场戴好面具。

*Damian（达米安），源自希腊语，意为“被征服者”，也可以是黑暗力量掌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