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又答应了。
也许是**相信他不会第二次看见阿尔了,也许是他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真的有美丽的烟花——在异国他乡的烟花。
*说,那我需要换身衣服,这身衣服不合时宜。
阿尔看了看*身上宽松的家居服,除了没遮住那张精致的脸之外,该遮的地方都遮了。
最好能换上一身能够让他好好“欣赏”的衣服,阿尔弗雷德暗想,嘴上却说:“江边风大,的确应该多穿点。”
看向窗外,此刻已经日落西山了,阿尔弗雷德拿出手机,低下头看时间,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开始。抬起头,发现*在用纠结的目光看着他。
“你需要衣服吗?”
“我吗?”
阿尔弗雷德看看自己的潮流穿搭,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是否需要换一身衣服。这一身出去蹦迪大概是可以,但去江边吹个风,大概明天回不舒服。
他可不能不舒服,阿尔弗雷德忽然想到那个“难伺候”的老板,如果不能让布拉金斯基满意,以后上哪找这么器/大/活/好的提/款/机?
“你有吗?”
“我给你拿一件,”*给阿尔弗雷德倒了杯茶,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格外有好感。
大概是,这个陌生人可以带自己出去看烟花吧。
在保持仪态的前提下,*快步走上二楼,走到房间门口时,他转身向下看了一眼。
见阿尔弗雷德坐在沙发上,乖乖地小口饮茶,手指还在拨弄着茶几上的樱花,*便放心地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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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上,阿尔弗雷德手抚过身下的真皮座椅,动动自己的臀部,感觉自己眼神真是越来越不好了。
身边的人平稳地开着车,褪下老套的家居服,换上一身黑色西装,显得格外年轻俊美。
阿尔弗雷德悄悄偏过头,视线上移,头发被扎起来,干净利落。尤其是那根坠着红玉的头绳,给他增加了某种禁/欲/感。
当然,这都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这个人是个有钱人啊!!!
阿尔弗雷德虽然胸无点墨,但只要跟钱沾边的东西,他就像是扫描仪成精。
这触感,这装饰,这车标,这车牌号,无一不彰显着这辆车有多贵。
阿尔弗雷德喉结滚动,至少身边这个人的财力,跟他金主布拉金斯基不相上下。
既然这样,又帅又有钱的资/本/家直接踩在了阿尔弗雷德的xp上,让他一瞬间就对*“爱得无法自拔”。
可是,现在两人都没有开口,气氛有点沉闷。
打开一点车窗,晚风伴着微雪带来冬天的气息,阿尔弗雷德看向*,主动挑起话题。
“这身衣服很好看的,和你很搭。”
谢谢,*说。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感觉你穿的正式过头了,是为了我吗?哈哈……”
阿尔弗雷德用着最随和的语气,带着最明显的暗示,年轻人富有朝气的笑声在车内回响。
不,出门在外,不能给家族丢脸,*回答,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家族?都什么年代了,还谈家族?
年轻的男孩在内心翻了个白眼,看来这资/本/家还不是一般的暴发户,还是个有点历史渊源的那种家庭。
在接下来,两人都没说什么了,到不是因为阿尔弗雷德无话可说,而是因为目的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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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滩边,金黄的沙滩早已被冰雪覆盖,靠近海岸的浅水滩,也凝结了一层冰。
桥上,楼上,阳台上,在此刻绝对不缺少不睡的观众,他们看向还是一片沉寂的海岸,等待着某一时刻的到来。
*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目光所及都是新奇。明明也就半小时车程,却是他从未到过的远方。
雪越下越大,倒有几分“柳絮因风起”的意境,*撑起伞,向来淡然的眼眸也浮起一层波澜。
这波澜三分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烟花秀,七分是来自他丈/夫的短信——
今晚在公司处理公/务。
和以往相同,看到这条短信,他已经由失望变为麻木,后来却又带着不可说的庆幸。这种违背丈夫的“庆幸”像是小蚂蚁一样,啃咬*的心。
他不该因为丈/夫夜不归宿而庆幸,这是违背道德的。
这种隐秘而痛苦的感觉又一次浮上心头,*在内心谴责自己。手指紧紧抓着伞柄,指节都有些泛白,*甚至生出了一种负罪感——
他不该在丈/夫处理公/务的时候,偷偷和陌生人跑出来。
这样的想法一旦出来,就像是幽灵一样缠绕在*身边,絮絮叨叨地同他复述那些几千年前的道德规矩。
脑子乱得如同一锅浆糊,*险些快要站不稳,大概是身边之人感觉到*身体微微颤抖,好心地问道,是不是很冷。
不是,*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摇摇头。
阿尔弗雷德见*脸色不太好,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便主动从*手中拿过伞,举在*头顶。
雪花落在阿尔弗雷德头顶,或是触碰到他的皮肤,化成一滴水珠。
你不用伞吗?*说。
“我不用,只要你不冻着就好,我有你给你衣服,一点也不冷。”
“你看你刚刚,冻的都发抖了。”
*抿抿唇,本来想要解释的话却说不出口。
算了,被阿尔弗雷德这么一打断,那絮絮叨叨的老古板也闭上了嘴,*倒是清静了。
但是,阿尔弗雷德站在雪地中,总归是让*觉得不舒服:怎么能让别人受冻,自己一人打伞呢?
都怪自己平时太粗心,早知道就在车里放两把伞了……
负罪感又一次想要爬上他的肩头,*下意识地低下头。忽然,肩膀受到拍击。
“快看,快看!烟花!烟花开始了!”
可能是阿尔弗雷德的语气太有感染力,亦或者是年轻人认真看着*时,瞳孔中折射的烟花太过晃眼,*竟然忘记了训斥,忘记了负罪,而是刹那愣住了。
阿尔弗雷德年轻有力的臂膀抓住他纤细的手腕,*被揽着看向远方,顺着他手指的地方,那里绽开了一片花丛。
这是*第一次在异国看到烟花,和故乡的爆竹不同,它更大,更绚丽。
在黑色幕布的衬托下,这些燃烧着的金属粉末在夜空相互拥抱,在极致的绚烂过后,又沉寂地坠入大海的怀抱。
深黑色的瞳孔升起点点光亮,此情此景,*不禁想起了大洋彼岸的故乡……
也是在这样一个热闹的日子,他的弟弟妹妹会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他那一向懒散的哥哥也会换上正装,和宾客相谈甚欢,孩子们会拿着果干蜜饯和他分享……
可是四年了,往日的美好终成一场梦,梦醒之后,依旧是冰冷的床褥和空荡的别墅。
眼眶湿润,*忍不住留下泪水,不知是痛苦还是喜悦。
“怎么了?灰尘进眼睛了吗?”
嗯,*拿出手帕擦去泪水说。
“我来看看。”
阿尔弗雷德伸手就要往*脸上摸,吓得*连连后退几步。
不,我不习惯别人碰我,*连忙解释,抱歉地苦笑。
“哦,那你没事吧……”
嗯,谢谢关心,*点头说。
“没事就好。”
阿尔弗雷德不在乎地耸耸肩,然后又转头看向远方的烟花,几分钟的烟花秀很快就结束了,天边又恢复了沉寂空洞。
身边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站在原地,看着远方,心中充满了复杂。
“嘿,刚才一直没说,我叫阿尔弗雷德,你叫什么?”
湛蓝色的眼睛看着他,柔软的金发带着点点雪白被风吹起,面前的年轻人看起来如此真诚和活泼,让*不忍拒绝他。
可是,随便把自己当人名字告诉一个陌生男人真的好吗?
*内心激烈地挣扎,便沉默着不说话。
“怎么?不想告诉我?也行,下次再告诉我。”
什么,他竟然还想着下次?
他们之间不会有下次了,*想,竟然感到些许不舍。
既然这样,就告诉他吧,左右也没什么。
“我……我叫*。”
“好的*,下次我再来找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