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之一边笑脸盈盈地说着话,一边将手边的古琴掀翻在地。
吕显惊得瞪圆了双眼,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幽篁馆中还有不少在看琴的文人学士,此时都不约而同地朝他们这边望了过来。
在江羡之掀翻第二张琴后,吕显终于忍不住了,出声制止道:“江姑娘!还请手下留情。”
江羡之眼里并无意外,可语气却是异常地惊讶。
她皱着眉,一脸震惊地说道:“吕老板竟然认识我,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江羡之向来不懂什么礼数,也没什么才德,这琴也是一点都不会,吕老板当街拦我,说与我有眼缘,是在故意嘲讽我吗?”
吕显慌忙摆手,解释道:“在下并无此意,江姑娘误会了。”
“误会?”江羡之神情一冷,目光扫过四周的人,幽幽说道:“本姑娘最讨厌自以为是的人,你这琴今天一张都没想卖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四周的人在听到江羡之的名字时,就已经想跑了,现在简直是如临大赦。
吕显看着突然变得空荡的琴馆,头皮一阵发麻。
他可以确定了,眼前的江羡之和从前的别无二致,还是一样的嚣张跋扈,傲慢无礼。
齐慧站到幽篁馆门口,看着不让外人进来。
江羡之在馆中坐下,眼神轻蔑地看着吕显,见他一脸愤恨,憋着一口气,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样子,有些想笑。
她抬手摸了摸鼻尖,说:“吕老板不是要赔罪吗?想好除了送琴以外的法子了吗?”
闻言,吕显一脸震惊地回头望着她。
都,都闹成这样了,她还要他赔罪?
江羡之眨了眨眼,状似无辜地提议道:“不如吕老板亲自弹一曲?只要我满意,今日这桩事便算了了。”
“江姑娘这是把我当成卖艺的了?”
“卖艺和卖琴……”江羡之皱了一下眉,说:“有什么区别?”
“你!”
“我的耐心有限,吕老板请吧。”
说着江羡之还将腰间的玉佩取下来,放在了桌上。
意思很明显,只要弹好了,这玉佩就是她的打赏。
在吕显眼里这简直就是对他人格的一种侮辱。
可他现在只是个卖琴的,不能贸然做什么,撑死也要咽下这口气。
吕显一边弹着琴,一边在心里骂着谢居安。
都怪他,如果不是他,他哪里用在这里受这份屈辱?
刀琴和剑书站在幽篁馆外,听见里面传出来的戾气颇重的琴音,也是频频摇头,叹气。
心里同样在想,简直奇耻大辱是也,还是不要让先生知道了,吕照隐丢不起这个人,若是一气之下跑回了金陵,他们以后的钱从哪儿来呢。
是了是了。
燕临拉着姜雪宁来到幽篁馆,本是想今日取琴的,可见这里围着这么多人,却没人进去,不禁好奇问道:“这是怎么了?今日幽篁馆不接客吗?”
姜雪宁看着站在门口的丫鬟,突然就意识到是谁在里面了。
只听有人说:“这礼部尚书的女儿教得真是无法无天,半点闺阁女子该有的温柔良善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