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无尽的寒冷侵入骨髓……
这荒唐又悲惨的一生,终是结束了……
她本就是上天的弃子,孤寡之命无法圆满,早在七年前,她就应该死了,是谢危,将她从乱葬岗带回来,她原以为她的人生中终于有点儿温暖了,可是……
沈之简看着眼前抱着姜雪宁的尸体泪流满面的男人,自嘲一笑。
她从头到尾,只不过是谢危的一颗棋子罢了,她原以为七年的陪伴,会让谢危哪怕有那么一点儿喜欢她,可是,朝堂兵变,万军讨伐,她最终的用处竟成了姜雪宁的替死鬼,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景象,沈之简笑了,笑她这如同蜉蝣一般的境遇,也笑她如同蝼蚁一般的生命,更笑谢危永失所爱,薄情负心。
可是啊,她应该嘲笑是自己,她听话的做替死鬼,可到头来,谢危连抱都不愿意抱她,只留给她一个冷峻的背影,她想,死后,应该会被一张破席卷到乱葬岗吧……
如此也好,她的心再也不会疼了……
………………
剑书阿简,阿简,你怎么还不起来,莫不是昨夜酒又吃多了吧。
熟悉的声音传来,将沈之简从频死的边缘拉回来,她猛然从床上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下意识抚向胸口,那里没有湿漉漉的鲜血,也没有可怕的伤口,只有用布条裹紧着的硬邦邦的胸。
沈之简不可置信的打量着屋子,目光定在不远处的铜镜上,入眼就是一张清秀的脸庞,发髻如同男子一般挽起,脸庞瘦削,未施半点儿粉黛,皮肤却白皙的紧,谢危总是嫌弃她脸太白,不像他养的死士,为讨他开心,她也一度故意抹黑脸,就为了他满意的点头。
想到这儿,沈之简眼眶一红,上天可真是会折磨她啊,她这么悲惨的一生,竟又让她再活一次。
剑书阿简,你要是不开门我就自己进来了哦。
说话间,剑书已经闯了进来,看着站在镜子旁发愣的沈之简,拍着她的肩膀笑着开口。
剑书一个大男人,怎么还盯着镜子不放了,少师今天要出门,马车都备好了,你还不来。
听着这个熟悉的称号,沈之简浑身怔了怔。不等她反应过来,剑书就拉着她出门。
谢危坐在马车中,掀起车帘,露出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可只有沈之简知道他有多狠厉,那人似乎心情不错,微微勾唇。
谢危阿简,今天怎么这般懒,莫不是昨晚酒吃多了。
听见这声音,沈之简浑身寒意升起,连呼吸都缓了起来,几不可闻的往后避了避,剑书低声提醒她。
剑书阿简,赶紧上车啊,少师都等了你一早上了。
沈之简这才回过神,她这是,真的重生了。谢危心思细腻沉重,她若再这么失神下去,定会引起怀疑。重来一世,她想好好活着。
想到这儿,沈之简调整了下神色,跨上马车,坐在外面,里面的谢危缓缓开口。
谢危进来。
简单的两个字让沈之简心头一沉,听话的掀开车帘进去,里面都是他身上清冷的味道,沈之简鼻子一酸,上一世,她爱惨了这个味道,可是一想到她临死前谢危的决绝,沈之简就觉得胃里犯恶心。谢危似乎看出了她的脸色不好。
谢危身体不舒服?
沈之简敛了神色。
沈之简昨夜宿醉,胃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