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氅通体雪白,上面绣了朵朵红梅,而领口附近围了一圈白狐毛,白皙的脸颊贴着软毛,衬着眉乌肤白,女娘本就身娇体软,柔柔弱弱,如今被绒氅一裹,就只剩一双晶莹无比地双眸了。
“我只是有些担心姐姐。”
崔公子温柔地替人系着绒氅领口处的绳带: “这次郭直意识到粮草被劫,定会气急败坏出城追回粮草,校尉将计就计带着粮队扮作郭直的人,欲趁郭直出城之际占据望州。校尉身手不凡,有她出马定然水到渠成。”
“姐姐一向很厉害。只是如今终归兵行险招了一些。”
“阿颜可是担忧镇西军从中作梗?”崔公子问道。
“此番我们撇开镇西军的人拿到粮草,若我是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阿姐在左进只有三百人,而镇西军却有大军在附近扎营,若是镇西军狗急跳墙,前有狼后有虎,阿姐他们怕是危矣。”
“阿颜,稍后我们再加快进程,最快明日就能与校尉汇合。”
崔公子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将人带到了临时所搭建的帐篷里。
只见角落里放着一尊红泥小炉,咕嘟咕嘟的缭绕着水汽。男人走近开了盖子看了一眼,随后将其中的液体尽数淋进了碗中。我瞧见那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凝起了眉。
“前些日子你受了风寒还未好全,乖,把药喝了。”
“我现在都已经不怎么咳了,可不可以不喝。”
见人逃避,崔公子端起碗浅酌了一口:“阿兄已经替阿颜尝过了,这一次真不苦。”
那一勺药被递到嘴边,见阿兄眉间隐着笑意,我伸着脖子喝了一口。
“兄长骗人,还说——”
话还未说完,男人修长的指尖捻起一块方块状的糖塞进女娘的嘴里,脸上的笑意似要融化开,似春风,似暖阳,温柔又缱绻。
他的阿颜算无遗策,却也是个怕药苦的小丫头。
“是梨膏糖!”
见人眼睛都亮了,宛若一颗又一颗璀璨的星星那般闪烁,崔公子嘴角一勾:“甜吗?”
“ 嗯,很甜。只是阿兄怎会有梨膏糖呢?”
“只要是阿颜喜欢的,阿兄都会给你。”
其实在昨夜崔公子忙完军务已至深夜,得知妹妹抗拒喝药后,崔公子冒着雨一人一骑特意前往同州买的。从而导致今晨起来他的咳疾加重了一些。
如今博美人展颜,他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崔公子温柔的不像话,目光专注盯着对面,女娘的这双眸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记得第一次见时,他才九岁。那时候的他并非叫崔琳。而是叫柳承锋。
柳家是当地有名的富庶人家,只不过那些跟他都没有关系,因为他只是柳家的私生子。他的生母是一个马夫的女儿,被生父卖给了胡商,从此不知所踪。嫡母对他动辄打骂,恨不得要将他赶出柳家,直到九岁那年揭朔来袭,柳家阖家被杀,只因他年幼逃过一劫。
当然,也是那一年他遇到了阿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