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禁约莫一个时辰的时候,姜雪宁捧着长长的古琴,被谢危送出了宫门。
其他伴读还都蒙在鼓里,以为她还在文昭阁苦练古琴。
这几日宫中彻查玉如意之事,仰止斋也不是安宁之处,今晨,姑娘们的住处也都被内务府搜查了一遍。
大家人心惶惶,也都少了聚会,吃完饭便各自回屋,老老实实在自己房间内待着,至于姜雪宁何时回来的,她们也不得而知了。
姜雪宁自然是没有回去的了,而且今日,未来的一些日子也不打算回宫了。
在车轿里,她为难的嘟囔着:“先生,当真要这么做吗?这阵仗也太大了。”
谢危抬眸,嗔怪的瞥了她一眼:“怎么,现在知道阵仗大了,如果你听我的话,那兴许还有其他法子,但若再迟疑,后果不堪设想。生命是万事存在的根本,为了活命,任何阵仗都是值得的。”
他的眼神透着一份深思熟虑,有种万事尽在掌握中的睿智,姜雪宁心底已经被他说服,但面上还是死犟着:“那我好端端的,若说是生病,怎么瞒得过家里人?”
“我自有办法,好了,前方就是幽篁馆,你进去修琴吧,里面的人自会接待你。”谢危掀开帘子,马车也刚好在幽篁馆前停下了。
“哦,知道了,一切按先生吩咐。”姜雪宁乖乖的回复。
这些都是她前世没有经历过的,虽然她对谢危无法做到百分百的信任,但就目前形势来看,他这么做的确不像是在害她。
况且她出宫就是靠着他,他们也算是栓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谁也脱不了干系。
“在想什么?”谢危没有离开掀开门帘。
姜雪宁回过了神:“嗯?我没想什么。”
谢危皱了皱眉头:“你不问我为何幽篁馆的人会接待你?”
姜雪宁坦然的指了指琴:“这琴我就是在这儿买的,来修不是很正常的事?”
谢危眉头紧蹙,并没有被她的解释所说服。
姜雪宁知道瞒不过,只好解释道:“先生做事一定有自己的考量,既然说馆里有人接待,雪宁便斗胆猜测,那位吕老板想必是先生的熟人,但熟到何种地步,便是我不能贸然打听的了,我只管按部就班的行事便是,先生说对吗?”
谢危叹了口气:“吕老板是我的朋友,他会配合好你接下来要做的事,今后如有问题,若我不在,也可寻他帮忙。”
姜雪宁自然知道吕显是谢危的左膀右臂,稍稍佯装惊讶后,便点头下了车。
为了这次出宫,谢危想出了这个法子。
首先,姜雪宁以古琴损坏为由被谢危勒令出宫修琴,而后在回宫的路上突发疾病被闻讯而来的姜家人接回家中,最后,她在家中疗养,至于何时回宫,那就要看玉如意事件的进展程度了。
所以这古琴本就没有坏,她进幽篁馆便是故意让周围的人看到,以此佐证。
“姜姑娘来了,里面请!”再见吕显,他少了几分生意人的恣意狂傲,多分些探究审视的目光。
姜雪宁坦然的入内,十分小心的应付着。
一个谢危就够她头疼的了,现在还要面对他的谋士,真让人心力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