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晴朗的。
日光透过层层密密的树叶斑驳地落在地上,些许光影从缝隙中溜出来落在姜迟晚的身上,仿若给她也添了几分亮。
旁的树已经光秃,树下是一地的落叶,唯有这一棵仍是充满生命力的,枝繁叶茂。
她正好在这树下支了桌子为流民发些银票和吃食。
绮云三姑娘,这是方才我来时有人塞给我的。
绮云说是想尽几分绵薄之力。
此时正近午时,人已然不多了。
绮云将那袋子倒在桌子上,竟悉数都是银子,落在桌子上发出几声清脆的响来。
方才她揣着这袋子时便觉得有几分重,却不曾想竟尽是些银子,此刻也不免瞪大了眼睛。
绮云这么多?
姜迟晚你可看清给你银子那人是何模样了?
姜迟晚瞧见这么多银子,倒无半分欢愉,反而眸子里尽是担忧。
寻常人若是行善事,也不会一时片刻便拿出这么多银子来,或许是拿错了也不一定,又或许是什么旁的原因。
总之不该轻易拿了那人的钱。
绮云他长得倒挺好看的。
绮云穿的是玄色的衣裳,而且很高。
绮云细细想着,却发现一面之缘,实在未曾留下多少印象。
那人看她时,面上倒是挂着温和的笑,在这秋日却让她觉得如沐春风似的,却也没什么突出的地方。
忽的,有什么在她脑中闪过。
绮云我想起来了,他腰间挂着玉佩。
绮云那种成色的玉佩少见的很,阳光下,分外的透亮。
她此时也暗暗鄙夷自己。
她竟只看了那人的样貌身姿,还有那一看便价格不菲的玉佩。
姜迟晚这钱或许是那人给错了。
姜迟晚我们还是去寻一寻他问清楚吧。
此处乃是繁华之地,长街之上人来往并不少,她不禁攥紧了手中的袋子,纤细的指尖些许泛白。
因着急切,她的眉头微蹙着。
为了更快找到那人,她与绮云分开了,在人流之中,找人确实有些麻烦。
她甚至险些被人撞倒在地,好在有人拉了她一把,只是这感觉莫名熟悉,她方才站稳,便想道谢。
可抬头时正正好对上那双平静的眸子。
姜迟晚张大人。
她几分震惊。
杏眸也不觉睁大了几分,直直看着张遮,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敛下眼睑。
张遮姜姑娘,此处人多,还需小心些。
张遮的声音平淡。
他手中抱着一匣子,那四方的匣子并不小,若非他有几分力气将她扶住,不然便要看着她倒在地上。
姜迟晚多谢大人。
说出这话时,竟忽觉几分熟悉。
她好似次次见张遮都是这般的狼狈,而张遮次次都在救她,无论定国公府还是那日雨天又或是在姜府中。
甚至今日,张遮又帮了她。
张遮姜姑娘是在找人?
他方才已然看了她许久。
如同只受惊的兔子般在这人群中穿梭着,面上几分焦急,却又不断瞧着来往的人。
倒也奇怪,这里的人流众多,甚至些许拥挤,可他竟一眼就看到了姜迟晚。
——
摊牌了,就是谢危给的钱。
很久很久之前埋过伏笔,就是亲事莫名受阻,谢危看姜迟晚与张遮有接触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是这里主张遮所以不会给他太多的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