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一甩袖子离开,姜迟晚则虚脱地坐在地上,她不断喘着气,回想着谢危方才的模样,他当真是快要疯魔了。
她的目光触及在地上摔得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簪子,犹豫片刻,还是将它全都拾了起来,连同散落的宝石一起置在谢危给的匣子里。
姜雪宁三妹妹。
姜雪宁推门而入。
她眼中带着几分慌张,姜迟晚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她拉住了袖子。
姜雪宁太后宫里来人说要传你去见见。
姜雪宁你记住,若太后问你一些莫须有的东西,你便答不知。
昨日,伴读们去拜见太后,偏偏说是皇上给太后送了一柄玉如意去,可那玉如意上刻的字偏又涉及到多年前,平南王叛乱的三百孩童亡魂之事。
太后一时被那玉如意惊到,竟昏死过去。
当年平南王叛乱,举兵进宫,当时太上皇,也就是那时的皇上并不在宫中,为逼皇上出现,平南王妄图用太子威逼利诱。
然太子迟迟未曾找到,他们搜集城内三百孩童,皆非太子,而此刻定国公之子薛定非挺身而出,替太子去见了平南王。
可偏偏,在见到薛定非之后,三百孩童皆被平南王杀害。
姜雪宁总之,不要太过害怕,免得招了太后怀疑。
姜雪宁讲完当年故事,便又急着对姜迟晚嘱咐,然而此刻来带人的公公已经催了多次。
姜迟晚一路都因姜晚宁所说之事而隐隐心悸,三百孩童,代表的乃是三百个家庭,他们被杀害之时,定然是血流成河,哀叹一片。
世上怎会有如此狠心之辈。
公公只引她到了殿门口,进去通传一声,后便告诉她“可以进去了。”
姜迟晚拜见太后娘娘。
姜迟晚未曾抬头看一眼,便乖顺地行礼,太后偏没半分叫她起来的意思,她倒也未曾抬眼去看太后一次,良久,她才道。
薛太后起来吧。
薛太后赐座。
有宫女为她拉开一把椅子,她刚刚坐下,便瞧见正在她对面的沈玠以及沈芷衣,这时,她才看了眼太后,她确实一脸的病容,且穿着依旧雍柔华贵。
薛太后听闻伴读们请安那日,你脚扭到了,如今可好些了?
太后这话虽是关心,却偏生带了几分责怪的意思。
沈玠母后。
沈玠忽的出声,却未言一句,只是对薛太后传递一个眼神,可却被薛太后平静的目光给看得生生收回。
姜迟晚臣女那日确实不甚将脚扭伤,耽误了向太后请安的时辰,请太后责罚。
姜迟晚倒不懂薛太后。
若是因为请安之事,那么昨日她便该发作,若是因为玉如意,此刻她又未提半分关于玉如意之事。
坐于中心那人却笑了笑,带着几分轻蔑。
薛太后好啊,那你便去外面跪上半个时辰。
姜迟晚是。
姜迟晚的表情未变,依旧是得体地笑着,起身直直朝殿外走去。
她的身形纤细,今日穿了极为衬她的粉色衣裙,露出的半截藕颈雪白,腰肢不盈一握,自上到下显出一种娇弱之感。
沈玠只觉得是自己害了她。
薛太后得知请安那日,也就是有人呈上玉如意之时,有一位伴读未曾到场,便怀疑起她来。
沈玠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姜迟晚被怀疑,便为她多言一句,他也只说姜三姑娘那般心善之人定然做不出这种事。
未曾想,只是这句话,便暴露了几分他对姜迟晚的心思,太后更笃定地要叫姜迟晚来看。
沈玠母后,她只是脚扭伤才未曾来请安,您这样做未免太咄咄逼人。
沈玠才一日,她脚伤未愈,您便让她跪着,传出去怕是说您尖酸刻薄。
沈玠尽力为姜迟晚争取,偏偏薛太后只看他一眼,平淡道。
薛太后你到底是怕哀家传出去尖酸刻薄的名声,还是在心疼这个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