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刚下完雪,外面白茫茫一片,如同话本里描绘的仙境一般,由于前一天住在了白霂冰家里,叫小祖宗起床的重任就落在他身上了。
推开对方卧室门,正抱着巨大的萝卜,穿着熊猫连体睡衣,被子反而被蹬到一边,十分可怜在地板上待着,他叹了口气,走向前去,深呼一口气“白霂冰!”大声喊出来后,又猛地一拍,对方不耐烦哼哼几声,换了个方向,想继续睡,被揪住肩膀使晃起来,“马上,马上就起!”
彻底叫醒后,林如钰先行走下楼,帮忙弄早餐了,替阿姨摆好盘子,坐在那里安静等待着,来这边好几次了,只有两次留宿,但他能感觉出许阿姨对自己的态度越发微妙,尤其是龙……
那几天恰巧是秋季运动会,两人没有什么事,就跑去找正在看运动会的老师聊天,看台上基本上都是强制来的大一学生,他们两人的出现,在一堆穿校服的格外明显,尤其是离得近的几排,在无聊中找到了打发时间的乐趣,便向老师问是什么人。
白霂冰兴致也上来了,便主动回答:“我是经济学院的大四生,叫白霂冰,他是你们直系大四学长,林如钰。”他也转身打了招呼,跟着闲聊几句,“是不是一对,两位学长!”其一个人大声问出来,让周围热闹的交流声,安静下来,略显尴尬,为了缓解,小雪莲拉起他的手,笑得很温柔:“猜对了。”
坐了下来,又把话题拉回了学习上,好好嘱对了几句,对方刚喝完水,见他聊得开心,突然感受到砰砰两声,捂住心口,把瓶子猛撒开,水洒了一地,急促呼吸着,“怎了!”老师也过来,立刻打电话,他拿起书包翻出药喂给对方,紧紧握着他手,轻轻拍着他后背,谁也没想到,下一刻人晕了过去……
“我儿子怎会突然晕过去,他犯病再厉害也不会的!”听闻儿子晕倒进了医院,把许女士吓得不轻,也顾不上什么形象,激动地想喊完后,便趴在自己丈夫身上哭了起来。
白霖冰觉得世界很吵闹,有来回走动的声音,有哭泣的声音,有人紧紧握住他的手,以及他最讨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这些东西无限变大,把他逼到角落,无处躲藏,睁开了眼,脑子依旧昏昏沉沉。
还是艰难张口:“妈,哭得都不好看了。”听见这声音,许女士立马叫来医生,做了大体检查,“你知道吗?妈妈有多担心,病情又加重了,医生说要想恢复到以前水平,只有……”“妈!”“别激动,现在不要激动,更不能生气只是说说,忘了现在不一样了,也是忙晕了这两天。”“妈,别担心,医生不也说了吗,不靠那法子,也能治好,别自责了。”
但并不知道当天夫妻俩发生了争吵,许雪莱的心境往不可逆的方向发展起来。
时间回到现在
“如钰那么勤快,不像那小子,一到冬天就冬眠。”许女士拉开椅子坐下,自打那事后,也不如以前注重自己的装伤,准确来说是从职场御姐变成了全职妈妈,给人一种很违和的感觉。
“许阿姨,白叔叔不在吗?”立马孤后悔自己没话找话,“他呀,明明去年刚刚答应我,会好好陪伴家庭,自打白霂冰犯病后,整天往公司里跑,这个家是容不下他吗!”这一嗓子,把刚下楼的小雪莲花震撼了,他的妈妈即使生气也不会如此激动,更像是嗔怪,“妈,怎么了?”
见自己儿子疑惑地看着她,平复了心情,“我也是这两天忙傻了,把你们两个吓到了吧。”“没有许阿姨,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快吃饭吧,姨上饭吧。”保姆站端上了早餐由于刚才的话题,这饭吃得,很沉重,令人不舒坦。
吃完饭,两个孩子到了外面的大秋千附近,林如钰坐在秋千上,很懊悔自己提白叔叔,纠结得摆弄着手指,被一只冰冷还带着雪的手抓住了,对方本来蹲在地上玩雪,见他还在纠结,才跑过来。
“还在伤心?”“我不该提的,应该去道歉……”“别,这会儿可别,虽然她平时不上拧,但千万别在她上拧时找,矛盾容易升级,现在罗阿姨在,等罗阿姨走后再去,现在呢,你先缓过来。”拉着他的手,一起去堆雪人了。
两人在为雪人奋斗之时,许雪莱正站窗边看着他们,“感情可真好,其乐融融的,可惜呀。”“可惜什么,罗盈?”“雪菜你别明知故问了,如果小霂冰是个普通 A,你早真正同意了,而不是现在还犹豫。”她走到沙发坐了下来,拿起瓶子里的花。
“盈姐,咱俩不愧认识了二十几年,一猜你就猜到了,我是希望能够开心与自己喜欢人在一块,可我更希望我的儿子能活得久一点,能健康点,恨我也好,相信他以后就明白我良苦用心,毕竟爱情不是必需品,没……”
“前边话还可以理解,可后面,你别忘了当年春阳哥是怎么娶的你,他现在是工作忙不着家,对你那颗心可没变。”许雪莱用劲抓住沙发扶手,“如果是你儿子躺在病床上,只有那一个法子能行,你会怎么做!”“你冷静些,好,你现在去限小霂冰说,看看他会不会疯,让他开心些,不好吗?听姐的,不然你会后悔。”
许雪莱拉起罗盈,走到窗前,指着还在堆雪人的两人,外面两人,林如钰给对方又把散开围中系紧,而对方替扫去身上的雪,“你看,我儿子除了身体不了,那样不是顶好的,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么普通的 B”
罗盈打断了她,不可思议瞧着那个原本如此温柔的女人,在这里歇斯底里发疯,“妹妹,您这话跟当年你婆婆骂的话有什么区别,你到底怎么了?前还夸那孩子很好,就是原生家庭弄得很自卑,让人心疼。”许雪莱也缓过神来,是呀,自己再不满,怎也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眼泪不受控制哭了下来。
“春阳哥那天跟我少听了一架,说我变了,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挚爱花艺的少女,会计较成这样,我回问他,那是我们的儿子。”“白春阳没骂你就是好的了,都想用这样方法让他俩分开,让一个 O在发情期勾起小霂冰强制发情,完成标记,一下子害了三个孩子,真狠啊,你自己好好想想,许雪莱。”罗盈拿起手提包就走了。
“罗阿姨,这么早就走?”见白霂冰那双眼睛依旧很清澈看着自己,她深深叹口气,“多关心关心你妈妈。”千万别让她真疯了。
到中午饭时,许雪莱也未出现,林如钰便主动去房间里送饭,“阿姨,我还特意给多做了一道呢。”她见有些傻傻乎的样子,心里想孩子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反正我是不后悔。
林如钰见她还闷闷不乐,鼓起勇气,“早上的事情实在对不起,是我越矩了。”伸手摸摸他的头,很温柔地说,“阿姨不怪你。”怎么可能呢!
之后,两人回到了学校,中途买了杯奶茶,在手里放着很热乎,唯一不满的是无糖的,令人伤心,“哥哥。”撒娇攻击也失效了,只好乖乖喝完自己那杯。
“你吓死我了!”“许姨怎么样?”“林正阳,我总觉得我妈好像疯了,或者说她本来就很疯。”一本正经的语气,却让人真实紧张起来,“可阿姨,那么温柔……”摇了摇头中断这话题。
爬到床上,躺在上面,想起幼时妈妈经常抱着他说,如果妈妈等级没那么低,你也不用受那么多罪了,从一开始就怀着自责的心,即便爸爸深爱着,保护着她,可孩子的病是一块永远不能解开的结,久而久之成了心病,快把她逼疯了,谁也救不了,只能自己想开……
白霖冰起身,看向窗外,没有月亮,也无星星,像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着天空,昭示着真正的开始。
27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