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行之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诸事不顺,倒霉透顶。
他眯着眼睛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上一副如临大敌模样的冬柚,心头蔓延过一阵难以言喻的戾气。
要不是这个叫做冬柚的忽然跳出来在街上对他胡搅蛮缠,他也不会在得知洛风时的身份后还这般姗姗来迟。
更让御行之觉得麻烦的是,冬柚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他和洛风时之间的‘秘密’,甚至想要借此机会要挟他远离洛风时。
这可真是年度最佳冷笑话,他御行之是会为了所谓的舆论名声而放弃自己追求真爱的权力的那种人吗?
不过,还是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在冬柚口无遮拦地说出‘我知道你临时/标/记/了风时,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边台’的时候,和他约定一起去往盛家参加宴会的沈绛河正巧从二人的身后走来 。
也就是说,这个秘密现在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但这不是最令御行之头疼的,他最头疼的其实是该怎么查出那个居于幕后暗中操纵的家伙。
——这个Omega实在是太蠢了,蠢到连自己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啧。前面就是盛家了,你既然是陆总身边的人,那么也理应避嫌一些,所以这位同学,你现在就可以下车了——”
当这辆精心改装后的豪车开进庄园周围百米内的林荫大道中时,御行之忽然把车停到了道路的旁边,后座旁的车门应着他的话音落下利落地打开,他似笑非笑地勾着唇角,语气无端显得有些讥诮。
没成想,原本一路上都感到坐立难安的冬柚听到这话先是呆了呆,再然后他居然满脸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了一句,“御行之,你要赶我下车?你凭什么赶我下车!”
就在这时,沈绛河冷淡的声音忽然不耐烦地响了起来,话语间简直没有丝毫客气可言。
“就凭这是老御家的车。”
冬柚顿时被气到了,他憋得脸颊通红,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好,好,好!你们都赶我走是吧!既然你们不留情面,我也不会再对你们心软了!御行之,你等着看吧,我一定会把你是个弯的这件事告诉你家里人的!”
再然后,冬柚气呼呼地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掉了,看他的背影倒真的有些倔强在里头,只是他一向引以为傲的欲擒故纵法却没有换来两个男人的怜香惜玉,甚至——御行之在他下车之后就立马重新启动了车辆,匀速向前驶离,将这位自以为是上演倔强好戏的Omega远远地落在了车后,嘴里还不忘真情实感地骂了一句,“真是个蠢货!”
沈绛河眉眼间尽是冷漠,他抱着双臂坐在副驾驶上,开口时语气同样含着浓浓的嫌弃,“真晦气。老御,我手头上有不少驱邪避灾的好东西,今晚我托老徐给你捎一个来?”
“那就麻烦小沈同志多上点心了,我看我是需要去去晦气。”
御行之的唇角怏怏地下垂着,在听到沈绛河的建议后没有丝毫犹豫地就颔首同意了,车里很快恢复了安静,毕竟这两人平常的关系就够称得上是一句损友了,现下这种情况中更都不是肯主动找话题的人。
等到了目标地点,在御行之于吕管家的指挥下停靠完车辆后,沈绛河忽然莫名其妙地跟人打起了哑谜,“你放心,多说多错这点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御行之秒懂,他舒展开蹙起的眉宇,颇为感激地朝沈绛河笑了笑,“行,我知道了。你心里有数就行,不过,该说不说,真不愧是小沈同志,这思想觉悟就是高人一等。”
沈绛河没理会他的打趣,只是点点头示意人把后备箱里的贺礼拿出来。
御行之是代表御家来进行商业互动的,沈绛河却是代表了他爷爷,是作为战友的孙子来看望长辈的。
所以御行之送的是一只纯金打造的貔貅摆件,而沈绛河则送的是他爷爷亲手抄写的一份《静心经》。
吕管家似乎对沈绛河的到来很满意,“沈二少有心了,老爷子知道你来看他一定很高兴。”
“御少爷也有心了,只不过,我还听说你们都是小时少爷的室友?”
御行之早在来之前就知道了洛风时的真实身份,所以表现得一点不怂,很顺畅地跟吕管家闲聊起来,“是啊,小风时很好,很招人稀罕。”
说是闲聊,其实跟商业互吹也没差别了,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和吕管家都在吹同一个人,也就是洛风时罢了。
反倒是沈绛河看起来神色有些不明,叫人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小洛也来了?”
吕管家把两人迎进庄园里,微微笑着点头,“是呢,小时少爷一回来,这家里也总算是有了些许人气了。”
就在御行之和沈绛河被逮不到穆初浮和洛风时就退而求其次的年轻一辈们包围了之时,“叮当~”
挂在大厅里的古朴时钟转向了十二点整,所有人的视线顿时向通往二楼的楼梯间看去,一时间大厅内安静得稀奇。
很快,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是盛老爷子来了。
但众星捧月的却不只是老爷子,还有那位搀扶在他身侧正歪着头笑语晏晏说些什么的漂亮青年。
这个青年的确是漂亮,实在是太漂亮了。
他的漂亮远比Omega的漂亮要更锋利,更张扬,也更加肆无忌惮。
远远看去,他就像是一把寒光凛冽的剑,却又被温柔的剑鞘所包围。
是洛风时,没有故意藏拙的洛风时。
当那双极其好看的星眸灿灿地环视过四周时,有些人不免看失了神,手里的酒杯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板上。
但好在大家都是体面人,这点小插曲还不至于坏了这场宴会主人的雅兴。
“他是谁啊?”
御行之听到有些后来的人在窃窃私语。
“笨,人家可是L都洛家那位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也就是盛家老爷子的亲外孙呢!”
沈绛河也听到了这些人或是羡慕或是惊艳的发言。
“扑通、扑通。”
而当洛风时的视线越过人海和这两个并肩站立的室友对上时,是谁的心跳在加速?
爱意不可知,爱意不可想,爱意不可说。
此时此刻,御行之心中便只剩下洛风时对着这边扬起微笑之后的一瞬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