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人似笑非笑地表情,让上官浅心中一顿,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仿佛透过重重叠叠的阻碍,直达她的心间,将她的小心思看得明明白白。
手不自觉地隐藏在袖子低下,轻微的褶皱证明了她不平的心境,上官浅深吸一口气。
放弃了心中那一点儿挣扎,她对拿到后山无量流火并无十分把握,而且宫唤羽是个威胁,所以她想听听眼前这人会怎么说,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想明一切白后,上官浅主动提起小泥炉上的红纱茶壶,添了一杯热茶:“郑姑娘误会了,我是只想问问姑娘有何高见而已?”
郑南衣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看来她这个扰乱敌方思绪的方法不错~上官浅总算是老实了许多。
虽然还有一点儿小心思,不过也无伤大雅了,郑南衣相信接下来的话语,足够说服她了。
“高见没有,我只是想告诉姑娘一声,无量流火是不可能带出宫门的~”
郑南衣说到此处微微一顿,眼神隐晦地打量着上官浅:“免得上官姑娘费心费力地谋算一切,最后却是做了无用功。”
简单一句话,又暴露出一个上官浅千方百计,隐藏于内心的秘密。
果不其然,她看见了上官浅隐藏在茶桌低下,手指微微有一丝颤意,随即又恢复正常。
郑南衣装作没看见一般止住话语,轻轻品茗,继续同她打心里战,她要用上官浅最擅长的方式压制住她,才能真正击溃她。
静谧的空气最能让人心乱,见郑南衣专心喝茶,仿佛刚才激起她内心慌乱和惊恐的话语,都是她梦中一场噩梦。
郑南衣悠哉着不说话,可上官浅心中却是如同烈火灼烧般煎熬,她有些按耐不住了。
她极力掩藏的秘密就这样被人剖析拿捏,突然她抬眸直直地对上郑南衣清明的视线。
“还请姑娘解惑。”上官浅不想再与她争锋,她根本没有可以拿捏她的把柄。
不甘心又如何呢?进入无锋为其卖命,她不是也不愿意吗?可她有拒绝的权利吗?
郑南衣察觉到她不一样的心态,摇摇头深沉地道:“上官姑娘,其实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无量流火你带不出宫门,即便宫门无人阻碍你,你也拿不走的~”
“为何?”上官浅闻言再次破了防备,她一心想报仇,当年刺杀点竹失败后,她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宫门无量流火之上。
可是现在却有人告诉她,无量流火带不出宫门,根本帮不了她,她如何能不崩溃,那她岂不是这辈子都报仇无望。
看着她花容失色略微急迫的面庞,郑南衣便知道,上官浅陷得太深了。
她就和她上辈子一样,被执念蒙蔽了双眼,陷入漩涡中看不清事情真相。
冷静自持的头脑被血海深仇搅乱,拼了命地想抓住那一丝微弱的希望,却不想抓住的是一根快要断裂的稻草。
若是无量流火真的那么有用,那二十年前宫门遭遇无锋袭击,何至于在生死关头都不拿出来。
若是无量流火可以被带出宫门,宫尚角又何至于拼命地守在这旧尘山谷。
一日一日生活在失去父母双亲的噩梦中,看着敌人如此逍遥自在,搅风弄雨,弄得家族不宁。
只因那个东西关乎天下安危,动不得,拿不走,还要用宫门世世代代血脉子弟的自由守着。
即便她当时只是一缕孤魂野鬼,在看清这一真相时也由衷地佩服他们。
郑南衣摇摇头叹了口气:“上官姑娘如此聪明,怎么会想不通呢?宫门与无锋从来都是死敌,他们之间隔着千沟万壑的亲人鲜血,你以为他们不想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