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自己身处泥沼潭中挣脱不开时,才发现想要一尘不染有多难。
郑南衣一直以为她能保持初心全身而退,可她似乎还是在不知不觉之中留下了什么~
戏演得久了,没发现自己好像也入局了,郑南衣心中不由自嘲一笑,孤身入棋局,哪里还能身由己呢?
想要达到目的,总归是要付出些代价的不是吗?
明窗外边月桂树枝上的芬芳和墨池苑里袅袅升起的朦胧薄雾,那张她时常玩耍的摇椅……
和他之间点点滴滴的回忆,那个贵公子终究还是在她那颗已经丢失的心脏的里,留下了独属于他的涟漪,只是她自己偏偏不想承认罢了。
其实她从一开始最好的打算,便是一心留在宫门安稳地活着,可世间人事难两全,她心里不知何时生出了矛盾和不甘心。
果然啊~人的野心和欲望都是无线滋生长大的,得到得越多,想要的就越多,永远都不会知足。
不知是从何时起,她竟然不满足于最初的愿望了。
或许是那次随宫尚角出宫门,见到了繁华山海,她便不再甘心做一只笼中鸟,看见闹市里自由自在玩耍的孩童,她发现她也想要那种随心而欲。
直到云为衫被定罪时,说出那句“你们等着瞧,她和我是一样的。”话时,郑南衣看见了雪长老肃杀眼眸下对她隐晦的怀疑~
她突然害怕了,害怕有一天自己和云为衫一样身份藏不住时,会惹得身边所有人的厌弃,落得和上辈子一样无处可归的下场,那时她又该去哪儿呢?
身边的一切都是她算计来的,如同镜花水月的泡沫一般,随时都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有时她不禁想,不如索性在一切未发生时,悄悄逃离宫门~
当初和宫尚角一同坠崖时,她便动悄悄逃走的心思,可无锋又容得下一个背叛无锋的细作?
几番思量下她只得放弃。
可从那以后,郑南衣隐隐想要得更多,她想要彻底的自由,想要从宫门和无锋的战局里全身而退~
于是她又开始一步一步谋算。
时至今日,她根本不知道,如果最后她可以一走了之时,她是否真的能放得下,这个在最危机时刻给了她栖身之所的净土……
可随之而来发生的一切,根本由不得她任性,她不愿意自己身边的人受伤,那就只能选择别人来做她手中的刀了~
郑南衣纤柔细嫩的手掌抚平着衣袖的褶皱,云为衫已去,这场‘失子’的戏码上演得差不多了,可以落幕了。
脑中思绪暂停,沉浸的眼眸里有些意味不明,突然她伸手将窗户推开了些!
任由窗外冷冰冰地寒风呼啸而过,透过莎莎地树枝暮叶吹动她额间发丝,寒风凛冽冷得她勉强圆润的小脸瞬间失去了颜色。
眼角那一丝丝伤感的水润光泽随寒风而且,取而代之是坚毅不可动摇的决心。
没一会儿,“吱呀~”一声响起,厚重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不同于耳的脚步声回响在房间。
郑南衣听见了,可她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窗前不曾回头。
宫尚角在长廊底下看着她孤身坐在窗前吹着冷风,想着她的身体,终究还是忍不住走进来看看。
将手里的热汤放下,取下一旁的大氅批于她单薄的肩上,拉过她有些微微冰凉的手放在手心暖着。
“天凉风寒,大夫说了你要好好养着,怎么不听话?” 然而话音才刚落,便见面前的女子欲语泪先流,仿佛心中藏着无数委屈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喷薄而出。
娇哑着嘶沉的嗓音道:“公子这些日子一直躲着不肯出现,是生我气了吗?公子在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