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一个深蓝色褶皱布裙端庄严肃的麽麽带着一众青衣侍女走进大厅。
扎着银铃双鬟的青衣侍女们手里端着褐色缠枝梨花托盘鱼贯而入,一对一地站在各位新娘前方,上面盖着一块厚实的红布。
麽麽站于高台之上双手交叠身前,平稳大气的鸣耳声响起:“各位姑娘安,现在你们面前的托盘里装着对你们的评级牌和名字条,姑娘们自行看看有无差错。”
“其中金牌评级最好,玉牌次之,木牌最差,你们一会儿进执刃殿待选时就按这牌子等级先后站位,各位姑娘听明白了吗?”
郑南衣端直身子微微前倾,琉璃剔透玉骨般的手指轻轻地掀开侍女手中缠枝梨花托盘上蒙着的艳琼红布。
托盘中央躺着一张薄如蝉翼,触感柔软的澄心玉笺,行云流水地写着她的名字,随之旁边还放着一块普通白玉牌。
见此郑南衣微微放松,她的目的达到了。
此时郑南衣心神全部放在玉牌上,未发现大堂里有道隐晦的视线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上官浅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之前打消的怀疑这时又突然升了起来“郑南衣~”嘴里琢磨着这个名字,青葱玉指缓缓敲打着桌面。
忽然一阵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也打破了大殿安静地气氛,所有新娘的目光影影绰绰落在那个嫩绿色的身影上。
“凭什么,凭什么给我木牌,你们眼瞎。”那位宋四姑娘面色不虞地站起身,伸手直接打翻侍女手中的托盘,尖声质问面前的侍女。
“宋姑娘评级是几位麽麽与大夫一同评定的,不会出错的,这是你的评级牌请拿好,若是你对结果不满意可以找麽麽和大夫重新评定。”
青衣双鬟侍女不卑不亢地回答她的话,语气平铺直叙并无一点儿针对或不满之语,还弯身把被打落的木牌捡起来放在宋家姑娘面前的桌子上。
不愧是百年世族培养起来的丫鬟,这礼仪规矩、行为举止没得说。
越是世家大族越重教养之仪,宫门也不遑多让,不止对子弟严苛教导。
对丫鬟仆人约束也是数一数二的好,认得清自己的身份,维护宫门脸面,简简单单一个动作任谁都知道是别人在无理取闹。
宋四姑娘被她的话说得脸一阵一阵白,面上闪过一丝心虚,她当然知道这木牌缘由,只是她不服气罢了。
她知道自己身体有疾,只是想依靠药物压制住好蒙混过关,父母送她来宫门也是抱着侥幸心理,希望她可以留在宫门借徵宫大夫治好哮喘。
但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宫门选新娘这样严格,更本蒙混不过去。
旁边的姜离离见气氛僵住,走到宋四姑娘旁边拉住她道:“宋姑娘,徵宫大夫厉害,我们一会儿去求个方子就好了,少主新娘待选要开始了,你好好准备还有其他机会的……”
一翻言语安慰,才将此事揭过,麽麽见此也没在说什么?
等来传信的侍卫,便让她们安等级先后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跟着带路侍卫去了执刃殿。
郑南衣为了不起眼,站位时故意往后面挪动了几个位置,站在玉牌新娘的最后一个,见麽麽看了她好几眼,她讨好地朝麽麽笑了笑。
麽麽也只当自己没看见,凡事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有人不想要这泼天富贵,她也不能将人硬推上去,那不是奉承而是结仇。
一众新娘娉婷袅娜地走入执刃殿中,郑南衣右前方是上官浅,领头的新娘是拿金牌的云为衫和姜离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