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容脚尖正好踩着一块山间的小石子,这会儿一句话也不说,只抬脚轻轻碾了一下,那石子就像块蒸得软烂的年糕,当即碎成了一团,重归沙尘。
此番美景,让谢允把要问的话憋回肚子里,会意地点点头,这李大当家果然坦荡,连托词都不屑说。
李瑾容“不过,你救了我女儿和侄儿,也算恩仇相抵了。”
李瑾容“交出那老鬼的安平令便可自行离去,我绝不为难你。”
现在场面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张晨飞等人握上手中兵器,随时听候吩咐。
别看何素衣空着双手,实则一身的暗器,眼花缭乱,多到数不过来。
霸道内力、强横毒素,无需其他,她自己就是最好的武器。
谢允“在下只不过是个跑腿的无名小卒,大当家有命,晚辈不敢违抗。”
谢允“只是王麟将军已经逝去,临终前将此物托付给晚辈,晚辈曾向天地发誓,它在我在。”
王麟死了?
李瑾容顿时晃了一下神,似乎有点难以置信,就这片刻的光景,谢允蓦地动了。
谢允“……甘棠公?”
他整个人几乎化成了一道残影,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等他不徐不疾地落下了半句话,人已经在数丈之外。
“拿下!”
李瑾容怒喝一声,长袖微荡,掌力已然蓄势待发,而周翡虽是一头雾水,却也不能看着她娘一掌打死谢公子,就算要打死,最起码也不能现在就打死。
眼见何素衣掠出去的衣角残影,情急之下,周翡往前跨了一步,想要照着李晟来一拳,哪知对方直接痛呼一声,满头冷汗地捂住胸口,晃了两下栽倒在地。
这一变故成功留住了李瑾容。
李瑾容“晟儿!”
李瑾容“你怎么了,伤到哪里了?”
今天的惊喜太多,接二连三的,聂昱突然眼疾手快,一把逮住“原地起飞”的何素衣,把人拉了回来给李晟“看病”。
一旁的周翡被李大公子这“说重伤就重伤,说要死就要死”的变脸神功惊呆了,差点一个腿软跟着跪下,幸而被张晨飞及时扶住。
李瑾容“晨飞,加派一倍的人手看住思过斋,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去。”
张晨飞“是,大当家。”
因为这么一拖,李瑾容终于还是没能亲自追上去,让谢允给成功跑了。
果然是关心则乱,又有着聂昱的添油加醋,眼睛毒辣的大当家愣是没看出来何大夫是如何徇私枉法的。
见侄儿伤成这样,又怎能不担心一同死里逃生的闺女,大当家回头昵了周翡一眼,彼时张晨飞谨遵命令去了周以棠的住处,旁边只剩下个聂昱。
以防被看出来个好歹,周翡佯装“体力不支,头昏眼花”,聂昱会了此意,顺势虚扶一把,从肩后绕过来半圈,手握成拳,十分绅士。
*
当年,老寨主死于暗算,大当家深陷丧父之痛和流亡之苦,怒闯地煞山庄,三千御林军都拦不住,同年独挑四十八寨大梁之时,也不过才十七岁。
当时外有虎狼环伺,内有各打小算盘的四十八个长老,她一人如锅盖,盖起这锅,那锅又沸。
久而久之,磨出一身不留情面的杀伐决断,又兼本来就脾气暴躁,也就越发不好相处起来,不少长老现在到她面前都不免犯怵。
毕竟是一路腥风血雨成长过来的,大当家在送了二人回房之后便回过味——被这俩小兔崽子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