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几年,家里的氛围一直都很好。晚乔姐姐虽然嘴毒,但在大事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颇有我母后的风范,但她比我母后更坦荡,很多事情她不考虑太多,想做就去做了。
妈妈也一直扮演着慈母加女强人的生活态度,她想去做什么爸爸也十分鼓励她,不管成功或者失败。
爸爸就是赚钱养家,致力于提高家里的生活质量。
我也按这个时代的规矩上了大学并顺利见到了更多的人更多的事,仿佛和爸爸妈妈曾经对我说的话慢慢吻合。
和朋友团建时真的遇到蹲在游乐场门口的女孩被爸妈以只有三张门票的理由拒在了场外,我只能让她跟着我们进去玩一玩。
见到了太多太多女生打拼了一辈子最后终于能买上一套和爸妈留给男生的家产一样的房子。
见到了生出女儿的妈妈被冷在病房,遭受婆家的白眼。
我也无能为力。
而在姐姐带我去调研的时候,我感觉我才是真正坠入了深渊。
我姐姐是社会学的高材生,下乡调研社会问题是少不了的,那次调研时,去到了一个两个弟弟一个姐姐的家庭。
初一初二的弟弟在县里上学,高三的姐姐在家打猪草,还时不时遭到母亲的言语辱骂。
姐姐礼貌的问了几句,却被主人家毫不客气的赶了出来,姐姐说这是正常情况,封闭的家庭排外十分正常。转身要走的时候,却对上了小女孩纯粹的眼神。
她背着草筐,手里拿着镰刀,脸上的泥还没来得及擦,却在对上姐姐的眼神后匆匆逃窜了。
但姐姐跟了上去。
走了好久,好久……山路泥泞,我和我姐摔了好几次,可那小女孩却如履平地。
到了山头,女孩开始割草。
我们帮她打满了草,蹲坐下来,她问我们“学校好吗?”
我止不住想哭。
这孩子没想让我们帮忙逃离,而是满满都是对于学校的向往。
姐姐和她聊了很多,我在她们的对话中知道,她还有个妹妹,生下来没几天就被扔了,扔到旁边的河里,死之前手里还紧紧攥着从他哥哥书本上撕下来的一张纸。
我呼吸一滞。
肉眼可见的姐姐脸上表情也变得苍白。
时间过去太久,这事没法立案,即使能立案,单凭小姑娘一面之词,也无可奈何。
“我得回去了,你们走吧。”她背起那筐我一个男人拿起来都费劲的草,稳稳当当的走了下去。
我拦住她,从包里拿出两本书递给她。
我看到了她的眼睛里面有渴望,但她拒绝了。
“拿回去也是让我妈烧火。”
我递书的手僵在那。
我看着她小小的身影逐渐和夕阳融为一体,但她迈向的不是银河璀璨的星空,而是光天化日的现实。
她消失在我的视野里,好像她的妹妹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
我真的想做点什么。
哪怕让我回去做点什么事补救也好啊。在这十年里,我愈发意识到我带给她们的伤害,像那次我给希然姐姐玉佩,多半被怜妃娘娘误认为了是她偷的或者是怎么样。
还有那次我没写书房师傅留的作业,抄了姐姐的,让她挨了骂,虽然我事后向师傅解释了,但是估计母后对姐姐的偏见又深了。
其实我好想和她们做朋友。我大哥曾经跟我说,别跟女的走太近,她们都是花瓶子,会影响他继承皇位。
我没同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