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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狐狸

桑桑未晚

  听他如此言语墨染只是笑笑并不做声,他可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们口中的萧仙君正是在下的师兄!

  墨染起身,余光瞥见那说书先生脸色有些不好看,也是,人家本本分分说自己的书,被这突如其来的两个混小子打扰了,任谁也不会高兴。

  墨染深感歉意的朝他点了点头,道:“今日打扰先生实非我本意,还望先生见谅。”

  说书先生这才缓缓舒展眉头,捋了捋胡子,语气听不出喜怒:“无碍,只是这位公子莫非真的见过那位萧仙君?”

  嘴上是这么说着,可心里自是不信,眼前这位小公子看着和他孙子差不多大,怎可能见过两百多年前的人物!

  墨染见他这样也明白他是觉得自己在说大话,正待解释他不过是随口一说,空中却突然绽放出一朵青色的莲花图腾烟火!

  众人齐齐望去,正感叹这烟火如此之美时,墨染却暗道不妙——只因这是青云山的引信烟火!此时绽放,必是山中有事!

  墨染来不及多想,当下喊了小二结账就要走,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桌前已空无一人。

  裴寂眨了眨眼,似乎想确认墨染是不是真的走了,却只看到桌上那碗未喝完的酒和几锭碎银。

  他看着自己僵在空中的手,心中无数只草泥马狂奔而过。

  这,这他娘的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把自己定在这之后直接跑路了?不带这么玩的吧?

  众人啧啧称奇,感叹这少年当真不是普通人,竟能一瞬之间消失不见!

  回过头来又见裴寂举着胳膊顿在原地,有些好笑,纷纷开始对他说教起来,反正现在他也动不了,拿他们没办法。

  看着众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裴寂一阵恼羞,脸色憋的通红,他冲着面前空空如也的桌子大喊道:“快把你这什么葵花手给我解开!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沉默。

  裴寂放出狠话,那臭小子竟害他丢人丢到这般田地!抓住了他非把他活剥了不可!

  裴寂愤怒至极,偏偏人还没法动弹,正当他思考该如何破解这什么点穴手时耳边突然传来墨染的声音。

  “哎呀,裴兄,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还没掌握这葵花点穴手的解法,只好委屈你多站一会了,一柱香之后自会解开。”

  “你这个混球!你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

  墨染当然是故意的,不知解法不过是他找的托词,裴寂方才还要动手打他,他此举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墨染脚下生风,很快便出了皇城,向着青云山的方向大步走去。

  正午时刻,太阳越发毒辣,汗水顺着墨染的额头滴落,墨染眯了眯眼看向天,他是修仙之人,自是不怕中了暑气,可长时间顶着大太阳走不免有些烦闷,再走下去衣服就要被汗水浸湿了。

  墨染决定休息片刻,至少等这阵毒辣的日光过去。他寻了棵枣树坐了下来,这皇城里繁荣昌盛,城外却是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可谓荒凉无比。

  周边草木横生,不远处的臭水沟里还时不时的传来几声蛙叫。一阵邪风刮过,群草乱舞,树上的枣接二连三的掉了下来,墨染随手捡了颗枣,往衣袖上胡乱擦了擦便塞进了嘴里。

  墨染吐了枣核,随手摘了棵草咬在嘴里,翘着二郎腿,整个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墨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晓得自己一睁开眼便看见一张大脸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墨染猛地坐了起来。

  那老伯见他醒了,便从竹筐里取了颗梨递给他:“小伙子,介么大滴太阳热不热啊?”

  墨染双手接过梨,没有说话。

  莫名出现在这种地方,墨染不敢盲目相信,但他不知道,他在别人看来也很可疑,长的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却睡在这草堆里。

  老人又从筐中拿了颗梨,狠狠地咬了一口。

  墨染轻咳一声,开口问道:“听老伯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吧,为何会独自出现在这?”

  老人像是热狠了,几口将梨吃完,核扔了出去,又慢悠悠开口道:“唉,甭提了!俺的确不是本地人啊,俺是从万陌庄那来滴!俺们那旮瘩闹水患呀!这不,俺也是实在么得法子咯才想来这清风城混滴呀!”

  墨染挠了挠头,他听不太懂,汗水落下,他低头去找随身带着的手帕,却摸了个空,墨染顿时心里一紧,正准备把乾坤袋翻个遍,余光却瞥见那老伯居然拿着他的帕擦嘴!那可是沈枝意送给他的啊!

  “喂!那个手帕……”还没等墨染说完,老伯便将脏了的手帕扔了出去。

  “你说啥?”

  “……”

  墨染捂了捂心口,神情有些痛苦:“没事了。”

  大不了回头跟枝意说帕子不小心弄丢了,问问能不能再讨一个。

  “你这人真滴奇怪,有话你就说咯!你这个亚子,搞滴老头子俺心里也不快活!”

  墨染随意应付他几句便不再理会。

  树上传来阵阵蝉叫,墨染皱了皱眉,照这个速度,今晚都不一定赶的回去!

  墨染起身向老伯道别,朝着青云山的方向走去,刚没走几步就被绊了一跤,他整个人向前扑去:“我去!”

  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吃屎,墨染揉了揉摔疼的下颔,看向绊倒他的东西,呆了一瞬:“狐狸???”

  “毛色还挺纯,带回去给师兄做风领!”

  小狐狸挨着墨染的腿蹭了蹭,并不知晓墨染丧心病狂的想法。

  墨染伸手将它抱在怀里,心里还在想着师兄会怎样夸他,他越想越开心,越想心里越舒畅,连带着下巴都不痛了。

  墨染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嘿嘿傻笑,狐狸偏了偏头不去看他,似乎极为嫌弃这愚蠢的人类。

  是夜。

  墨染抬头望了望面前云雾缭绕的青云山,抬脚走上青云山的阶梯。

  青云山上分为四殿——流云殿、长秋殿、临华殿和清风殿。

  其中清风殿却只收女子,众多男弟子常常借着送东西的名义想进殿,一般还未走到殿门便被赶了下去。

  长秋殿负责弟子的仙器铸造,临华殿则是众人学习术法的地方。

  零落而下的花瓣散在青石路面上,略显凄凉,墨染朝着流云殿走去。

  墨染低头看了眼怀中的狐狸,狐狸一路上皆是安静的躺在他怀里,此刻却是有些急躁。

  它不安分的从墨染怀中探出脑袋,墨染伸手将它按住:“乖啊,小白,我们已经到了。”

  墨染来到主殿,却并未进门。

  屋内的光线很暗,有些阴冷,萧时晏立于窗前,他生的很好看,身形修长,长发高高的束起,一袭白衣衬得他温润如玉。

  萧时晏垂眸看着殿外的桃树,神情晦暗不明。

  “怎么不进来?”

  闻言,墨染轻笑一声,抬脚进门,怀中的狐狸挣脱了他的手,从他的臂弯里跳了下来,朝着萧时晏跑去。

  墨染好笑道:“小白,你也太没良心了点,好歹是我把你带回来的,怎么一见到师兄就不要我了?”

  墨染看向萧时晏,后者蹙眉看向朝着他跑去的一抹白色,墨染开口解释:“这是回山途中遇到的,瞧着它可爱,便想带回来与师兄做个伴。”

  墨染才不会承认先前是想将这小东西做成风领送给他家师兄。

  狐狸咬住萧时晏的衣摆,萧时晏将它抱起:“不错。”

  “师兄喜欢就好。”

  萧时晏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他道:“是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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