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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出 牝贼(1)

牡丹亭(精注插图本)

(净扮李全引众上)

李全北【点绛唇】世扰膻风,家传杂种[2]。刀兵动,这贼英雄,比不的穿墙洞[3]。

李全“野马千蹄合一群,眼看江海尽风尘。汉儿学得胡儿语,又替胡儿骂汉人。”自家李全是也。本贯楚州[4]人氏。身有万夫不当之勇。南朝不用,去而为盗。以五百人出没江淮之间,正无归着。所幸大金皇帝,遥封俺为溜金王。央我骚扰淮扬,看机进取。奈我多勇少谋。所喜妻子杨氏娘娘,能使一条梨花枪,万人无敌。夫妻上阵,大有威风。则是娘娘有些吃酸,但是掳的妇人,都要送他帐下。便是军士们,都只畏惧他。正是:“山妻独霸蛇吞象[5],海贼封王鱼变龙。”

(丑扮杨婆持枪上)

杨婆【番卜算】百战惹雌雄,血映燕支[6]重。(舞介)一支枪洒落花风,点点梨花弄。

(见举手介)

杨婆大王千岁。奴家介胄在身,不拜[7]了。

李全娘娘,你可知大金皇帝,封俺做溜金王?

杨婆怎么叫作溜金王?

李全溜者顺也。

杨婆封你何事?

李全俺骚扰淮扬三年。待俺兵粮齐集,一举渡江,灭了赵宋。那时还封俺为帝哩!

杨婆有这等事!恭喜了。借此号令,买马招军。

杨婆【六幺令】如雷喧哄,紧辕门画鼓冬冬。哨尖儿[8]飞过海云东。(合)好男女,坐当中,淮扬草木都惊动。 【前腔】聚粮收众。选高蹄战马青骢。闪盔缨斜簇玉钗红。

(合前)

李全群雄竞起向前朝,

杨婆折戟沉沙铁未销。

平原好牧无人放,(曹唐)

白草连天野火烧。(王维)

注释

[1]牝贼:女贼。

[2]“世扰膻风”两句:这是古时对少数民族的蔑称。世扰,世代养成。膻,羊膻气,此是对少数民族的侮辱。

[3]穿墙洞:指穿墙洞的小贼。

[4]楚州:今江苏淮安。

[5]蛇吞象:《山海经·海内南经》有“巴蛇食象,三岁而出其骨”句,后用以喻贪得无厌。

[6]燕支:同“胭脂”,一种化妆用的红色颜料。

[7]“奴家介胄在身”两句:据《史记·绛侯周勃世家》载,汉文帝刘恒到细柳营劳军,将军周亚夫手持武器,作揖为礼。周亚夫说:“介胄之士,不拜,请以军礼见。”介胄,古时军人防身用的铠甲和头盔。

[8]哨尖儿: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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