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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随笔——致阿公

提笔而下

我想好好和您聊聊。

我从小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我要面子,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

但今天,我想好好的,和您聊聊。

我记得小时候喜欢吃粉条,您就变着花儿地给我做。什么圆子粉条汤啊,蚂蚁上树啊,白菜粉条包子啊......小时候几乎吃了个遍。天天吃,一直吃,可后来大抵是吃腻了,也就不喜欢吃了。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用那双胖乎乎的小手把您端上桌的粉条推到一边,您脸上一闪而过的窘迫。我停下了吵闹,心虚但依旧气鼓鼓地生着闷气,而您怅然地把粉条端到厨房,自己离开了家。不久后您回来了,把手上的一袋饼干和一包糯米团子递给我,看着小孩儿高高兴兴地咬着团子,自己也像个孩子一样开心。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亲手打碎了无数次令我在睡梦中魂牵梦绕的温暖。

您很爱我,不管我怎么闹怎么折腾,您都很爱我。

您腰不好,但我喜欢骑大马。我记得一双小手“啪嗒啪嗒”地拍着您的背,讨价还价地恳求着您还要再骑五圈。我也记得有一段时间爱上了西瓜,所以您每次回来,手里都拎着四个小西瓜,看我吃得高兴,您也满足了。我喜欢和您赛跑,小时候比不过您,长大后比您快了,在您身边“嘿嘿”地傻笑。您也笑了,一边说着自己老了,一边拍了拍我的肩。年少不知其中意,知其意,亲不待,终成憾。

一抹夕阳,斜斜地照在了河中央,打在了我的脸上。水面的波光静悄悄地向岸边袭来,我蹲坐在河边,任由回忆张开血盆大口,一点点吞噬我,毁灭我,成为我。

我好久没回来了,好久没回来了。

您会怪我吗?应该不会,您最爱我了,怎么会怪我呢?这风中明明有我熟悉的,白酒的醇香味儿,您在河岸畅饮吧?亲爱的老朋友,您身子不好,可不许贪杯。

天黑了,我们回家,好吗?

您的小茹长大了,想吃您做的粉条了。如果您真的怪我,您打我也好骂我也罢,您别藏起来,小茹找不到您了。

阿公,我一直对自己说那不是您,可是我找不到您了,找不到您了......

害,想起了这么多,就好像您还在我身边一样呢。不过至少,至少会有那么几个夜晚,您来看过我吧?那时候就像把回忆按下了播放键,眼泪淌下来还浑然不知。

阿公,小茹长大了,不哭了。

——|一夜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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