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如钩，星辰环绕，柔和的清辉洒满大地，凤九如同在学宫一般化作小狐狸跃上榻，轻轻地钻进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化作小狐狸的凤九鼻子更加敏锐，东华的怀里除了一贯的白檀香还有股血腥味。
小狐狸刚要悄悄从他怀中滑出，一只手搂住了她，狐狸脸贴得他的胸膛更近，“这么晚了不睡觉，你要去哪？”他说话时胸膛微颤，声音低沉。
因不知道他伤在何处，被他环住也不敢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只闷声道：“东华，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去找折颜来替你瞧瞧。”
“随行的军医给看过了，都是些皮外伤，也都上过药了。小狐狸，鼻子这么灵自己闻闻。”
狐狸鼻子动了动，果然他周身的气息中混杂了一股淡淡的药香，沉默了片刻后道：“你还疼吗？”
“早不疼了，小狐狸，快睡吧。”大手安抚得顺着她蓬松柔软的狐狸毛，他对如何撸狐狸一向很有心得，凤九被他这一下下抚得昏昏欲睡。
他幼时受伤总独自一人舔舐伤口，后来做了天军统帅，倒非无人关心他的伤势，只是从未有人问过他疼不疼，他心熨贴得像是浸润在一方温泉之中。
暮色如墨，夜风寒凉，营帐却内暖意融融，一人一狐呼吸逐渐规律而绵长。
凤九次日一早先做了早膳，陪着东华吃完后把他按回榻上，让他好生休息养伤，自己则照常去了演武场，东华无奈随手拿了卷经书打发时间。
未几，折颜、墨渊打断了这静谧安逸的晨光，东华看着刚被抬上来的一具尸体，表情凝重道：“魔族。”
折颜补充道：“妃魔一族。”这一族术法、剑术皆不高，却尤擅纵魂术，纵魂一术虽条件限制极多，可被种下纵魂术的人在未触发之前，除了探查神魂不会有任何异样，可谓是防不胜防。“你可还记得百里和花间。”
在东华漫长的岁月中，许多事都逐渐被洪流冲淡，可总有几桩在那些淡漠的称托下显得分外鲜明。就如他曾同夜华君说，数万年过去，若水一战再如何惨烈也总会淡去，唯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司音上仙抱着墨渊的仙身坐在若水河畔声嘶力竭的哭。
那时他刚投了天族，还是父神座下一普通将领与那百里平级，即为同僚少不了一起上战场，将背后交付于对方，东华话虽不多但这一来二去他心中对百里也颇为认可。偶尔在百里的营帐附近瞥见花间，也未多留意她是怎样的人，他对花间的印象停留在氾叶一战落幕后的悲凉。
全军都沉浸在胜利后喜悦，没有人注意到花间的异常，她向百里走去，大伙还都自觉的避一避，给这小两口一点空间，谁都没有发现花间投入百里怀中时手中泛起的一丝寒光，那匕首直直刺穿银白的铠甲，末入百里的胸膛，血溅了她满身。眸中妃色退尽，她仓皇松开手中的匕首，托着向她倒下的百里缓缓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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