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恒朕登基以来,幸得贤能辅佐,有诸如海阁老这样的贤臣,朕是每日都在自省。朕有心,将海阁老奉为朝中亚父,不知阁老意下如何?
海良宜脸色一变,顾青棠闻言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不动声色的看着上面几人。
花鹤娓:“哀家以为不妥,海阁老为天下文人心中魁首,入朝以来两袖清风,若以亚父相称,恐怕与海阁老初心相悖。”
李建恒本意在于拉拢,没想过这么多,还在坚持。
李建恒项王重义,称范增为亚父。今日朕效仿故人,阁老,你说好不好?
海良宜当即起身,跪在了前面:“老臣惶恐,臣不过一介乡野村夫,怎可与光诚皇帝,共侍父字。”
李建恒被当场驳回,面子上难免有些过不去,眼见气氛越来越紧张,满朝文武都看着,他只能退一步。
李建恒阁老不愿意,那便罢了。
海良宜:“臣以为皇上此举实在不妥,若以此开了先河,后世纷纷效仿,必定有失朝中安定。”
李建恒朕说罢了!
海良宜依旧不依不饶,李建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僵持不下,最后还是萧驰野站了起来。
萧策安臣见此景心中甚是感慨,大周有这样的盛世明君和忠臣,往后必定风光无限。不如趁此机会,我们敬此盛景一杯!
顾青棠举杯同饮,放下手的时候,转头对萧长歌道。
顾青棠你弟弟学聪明了不少。
萧长歌聪明归聪明,但傻也是真的,有些情谊看的太重了。
顾青棠在一起喝酒玩耍,吐露真心的朋友不多,这道理你比我明白。
萧长歌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那坐在龙椅上的男人。那可是大周的君王,那么高的位置,想要站稳已是不易,怎么可能还有功夫再顾得上兄弟情义呢。
花鹤娓:“今日瞧见策安,才记起来这么一件事。策安如今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吧,如何?可有中意的人选?”
萧策安多谢太后惦记,可凭我如今这个模样,有哪家阒都贵女愿意下嫁呢?
“也不一定要执着于阒都贵女,凭着策安的模样 过了那东街桥,也有那红袖招。离北王在你这个年纪,娶妻已经三四年了。”
“世子再不考虑,就要误了你这弟弟的好姻缘了。”
萧既明爹也操心着,但是阿野性情没定,就怕误了好人家的姑娘。也没什么着急的,反正家里还有个,他暂且不急。
萧既明说着说着就往萧长歌那边瞅,众人心知肚明,有几人暗自偷笑。萧长歌内心翻了个白眼,好声没好气道。
萧长歌没人敢要我,我要嫁了对方肯定不好过。既明,这话可是你和爹说的。
顾青棠垂眼笑了起来,萧长歌的婚事原先还有人提,但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当回事了。尤其是萧方旭,自从上次和顾青棠一起吃过饭之后,送往阒都的书信里,多是问候。
当爹的都默许了,他人还能在说些什么。
“都说成家立业乃男儿平生愿,怎能不急?我看赫连侯的女儿照月郡主,与策安年纪相当,般配得很。照月与香漪又是闺中密友,一同出嫁,也算是成全了这么一番情意。”
萧长歌和顾青棠对视一眼,然后先看向了戚竹音。就发现她坐在那一言不发,看样子戚时雨已经应下了此事,就是她,也束手无策了。
李建恒这……国丧未过,此时指婚,怕是不妥。
李建恒已经瞧出了萧驰野脸色不对,也想劝一劝太后。
太后:“指婚是一码事,成婚又是另一码事。”
萧长歌皱了皱眉。
萧长歌太后如此记挂阿野的婚事,也是他的福气。照月郡主天姿国色,当嫁一个性子稳重可靠之人。臣弟性子洒脱不羁,恐有怠慢。
萧长歌听着顾青棠在一旁低声指导,声音平稳有序道。
花鹤娓看了一眼顾青棠,眯了眯眼睛,道:“这么一说也是,照月的性子是急了些,和阿野合不来。陆将军,也未娶妻吧?”
陆广白:……
萧长歌……
萧策安……
顾青棠扶住了额头,低声叹了口气。
太后想把照月一同嫁出去,无非就是想借此断了离北一切可以联系的外援,此等心思,昭然若揭。
陆广白暗自瞪了萧长歌一眼,满是埋怨。
“回太后,是。”
太后:“你妹妹嫁于萧世子,儿子也好几岁了,怎么?成婚也非将军平生愿?”
陆广白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听到这,萧长歌还有些幸灾乐祸,原先陆广白总是嘲讽她男人婆,男人见了都得躲着。这下还真是现世报。
就在此时,站在龙椅旁边的一人突然大喝一声:“狗皇帝!去死吧!!”不等众人反应,只见那人怀中寒光一闪,刀已握在手中。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侍立在御前的沈泽川突然拔刀,刀光残影,血溅当场。
一切就发生在御前,离得最近的李建恒就被溅了一身热血,吓得当即惨叫起来。
李建恒护驾!护驾!!
沈泽川立即收刀入鞘,掀衣跪在了御前。
沈兰舟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李建恒不迟……不迟,兰舟干得好,我……
太后:“快来人!皇上,皇上!!”
李建恒只觉两眼一黑,人已经晕了过去。下面乱成了一团,萧驰野看过去的时候,正对上沈泽川的眼睛。他白皙的脸上沾了一抹血红,衬得他眉目越发狠辣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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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了这样的事,巡职与御前侍卫都脱不了干系。可巧就巧在,今日是禁军当值。百官等候在明理堂外时,萧长歌叹了口气,拍了拍萧驰野的肩膀。
萧长歌我的好弟弟,果然太受欢迎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萧策安你好歹是我姐,有你这样拉踩自己亲人的吗?
回想起沈泽川最后那个眼神,萧驰野目光落在最前面那脊背直挺的人身上。
没多一会,顾青棠就从里面出来了,海良宜等人立即迎了上去。
海良宜:“国师,皇上如何了?”
顾青棠的眼睛在一张张或紧张,或惊疑的脸上扫过,最后在沈泽川身上停了一下,道。
顾青棠各位不必担心,皇上就是惊吓过度,晕了过去,此时已经醒了。
海良宜紧张的表情这才一松:“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