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年前的那场成神仪式, 恐怕也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了。我受伤了, 受的很严重的伤。心脏被戳了半个洞,要不是我提前掠夺了一个怨灵的能力我就死在六神的围攻之下了。可现在也没差, 我快死了。我差不多是爬去的, 腿断的彻底。每走一步都足以让我疼晕。但我还是得去见梅迪奇, 我希望我赶得上。我还是迟了一步。宫殿的大门突然敞开刮出一道妖风,弥漫着血腥和铁锈味。我看见图铎那个疯子晋升成为红祭司, 也看见梅迪奇坐在正对大门的高背椅上, 低着头。“图铎!”我是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的, 任谁也想不到这家伙真的会悍跳途径, 而且成功。他转身, 似乎挺惊讶:“哟! 你还没死啊! 不过, 确实只有序列三了。”序列二的平衡者被约兰夺走, 序列一的秩序之手和审判者唯一性被特伦索斯特拿走。现在的我, 没有非凡武器, 也没有战斗力, 只是个废人。我没有在理他, 直视真神是不理智的行为,更何况我右眼里的血都还没干, 我可不想左眼也瞎了。一步一步, 我走的极慢, 登上台阶, 站在梅迪奇身前。我知道他死了, 可我还是在测他的鼻息, 脉搏, 心跳, 似乎是想推翻我心底已确认的答案。我推翻不了, 梅迪奇已经没了。堂堂战争之神, 主的利刃, 就这样没了。“醒过来啊!”我的声音带上了难以察觉的颤抖。“他死了。”图铎冷笑, 他用的是“他”而不是“祂”, 这是种侮辱,“如果你再早来几分钟, 或许还能在见他最后一面。”我没有理他, 我听见了笑声, 那笑声很大, 也很放肆。我感觉我的肺在烧, 脸上也不知道是水还是血。很久,我才意识到, 这是我的笑声, 那也不是血和水, 是泪。……“上次去星界的时候, 我也在灵界找过你, 可是找不到。我想过最坏的打算, 但又觉得你只是不想见我罢了。”“我去了神弃之地, 那里比一千年更糟糕, 偌大的地方只有两个城邦。”“特伦索斯特的后代大多都死绝了, 剩下的只要成为非凡者他们就必死在呓语之下。碌碌无为的度过一生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我给亚当的时代潮流画了条歪线, 但就目前看来, 祂已经掰回来了。阿蒙的本体我一直抓不着, 祂见我用的也是个分身, 所以我杀了祂大半的时之虫以示报复。”絮絮叨叨, 伊恩贝利说了很多, 但始终没有进入那扇石门里。原因, 自然也是因为封印。亚当亲手做的封印, 专门将伊恩贝利隔绝在外。伊恩贝利自两千年前那次以外,再也没有进去内部一次。伊恩贝利怀疑梅迪奇成为恶灵, 又不理解为何念诵祂的尊名没有回应。“还活着就念一下我的尊名, 哪怕是恶灵也没关系嘛。”伊恩贝利手里的烟又是一根,说这么多话不是伊恩贝利的风格,可能这就是人死后的眷恋。“算了, 反正找你还要来一句求求。”伊恩贝利掐灭烟头。“离末世还有18年, 届时, 屏障解除, 旧日就来了。我会在那之前成为真神, 让所有人度过危机。”伊恩贝利站起拍拍衣服, 把那瓶用来祭奠的清酒一饮而尽,“那之后你还活着的话, 记得给我带碗面, 加菜加蛋, 虾要剥壳, 我可想吃了。”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门内, 同样不得安生。“梅迪奇, 他走了, 别坐着了, 跟个守活寡一样。”索伦在梅迪奇的脸上裂出一道口。“呵, 谁叫这里的气息太混乱, 让人家察觉不到某个家伙的存在呢! ”艾因霍恩咧着嘴笑得极乐。“震惊!昔日的战争之神蹲守门后, 原因竟是这个——”“安分了两千年的天使之王竟为一个男人急哭, 这难道就是爱情? ”“索伦, 艾因霍恩, 你们两个的脑子都生锈了吗? 爱情? ”梅迪奇“呵”了一声, 狠狠锤了大门。我咳血了, 可能是因为笑的太放肆了。我再也说不出那句话了, 梅迪奇听不到了。虽然在那之前我也说不出口。我所敢做的, 也只是趁着尸体还有点温度, 轻轻贴上梅迪奇的唇, 而后, 一触即分。我抬起梅迪奇的头——祂不该对远太以外的人低头。梅迪奇的嘴上染上了我的血, 挺好, 就是太红了。不太适合祂。“图铎,我杀不了你, 我也杀不了特伦索斯特。但我发誓, 只要我还活着, 你们就别想好过, 你们的后代也是, 直至我死。”我会比你们的后代活的更久。“这个仇,我永远记得。”橙红的眼眸, 染上了血丝。这是两个失利者的道路, 悲剧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