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路梓瑶,和她闪婚,是他26岁的时候。
结婚后,新婚妻子满心喜悦地随他回家,却不想,那是他们痛苦的开端。
妻子不堪忍受那样煎熬的时光,背着他偷偷离开盛京,他不顾一切追来w市,想尽办法如愿乞求得妻子的谅解,之后的第二年,他和妻子有了女儿,他们一起盼着孩子出生,错过一次胎动都后悔的捶胸顿足,他总说要个女儿,女儿出生的那天,他兴奋得像个孩子。
女儿从小时候就机灵,他最喜欢她的眼睛,笑起来眯成一条线,哭的时候满眼盈满泪水,要落不落的惹人怜惜,三年时间生生地把他一个纨绔子逼成了女儿奴。
母亲生病,他说服妻子带着女儿回去探望,他清楚父亲看重家门清誉绝对不可能强迫他离婚,而且父亲也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看在女儿的面上,对他的婚事持默认态度。
可是就在他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的时候,女儿却失踪了,而且下毒手的人竟是自己的亲表姐,父亲的袒护寒透了他和妻子的心,妻子那样骄傲的人对自己的家庭失望透顶。
他们再次回到w市,甜蜜夫妻成为了隔阂千丈同床异梦的怨偶。
女儿被人偷偷拐走,他和妻子一样痛心,他恨那个愚蠢歹毒的女人,也责怪父亲对外甥女的包庇和不作为,一怒之下来到w市再不踏进那个家半步,那时候妻子怨怪他,夫妻关系在这漫长的十一年名存实亡,是女儿的回归带给了他们破冰的机会,他无比的感谢命运的仁慈。
所幸,都过去了,沈峪泽慢慢地舒出一口气。
分开了十一年,他对女儿是满心的亏欠,初见女儿的那天,他平静的外表下掩藏的全是恐惧,他怕女儿的排斥,怨怼,更怕女儿在他曾经照管不到的情况下,已经发生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所幸女儿健康地站在了他的面前,虽然她也如他害怕的那样对自己和妻子露出了极强的排斥,甚至于排斥到竟然在回家的途中想自己偷偷地逃走,他不敢想象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惧怕对着她称父母的人,惧怕回家这件事。
在医院醒来,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竟然说她失忆了,她对他们还是一如初见的疏离客气,眼里却不再有排斥。
沈峪泽想到医生和他说的话,他说女孩的大脑一切正常,失忆的可能微乎其微。他明白医生言外之意是想告诉他女儿没有失忆,她说的这一切都是装的。
沈峪泽不拆穿她的谎言,不戳破她给自己找的这个接受这一切的借口,她如果真的失忆了那就失忆好了,她如果真的在演戏那他就陪着她演戏好了,只要她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他们身边,让他有机会弥补过去,有机会去爱她就够了。
那时,他卑微地虔诚地感谢她撒下的这个谎,让一切从新开始,他坚定地相信,终有一天她会放下。
回家之后的女孩尽力表现的像一个正常十几岁的孩子,可是她不知道她的眼里早没有了天真烂漫,她所有的乖巧、懂事、顺从带着超乎年龄的刻意的影子,而她眸子里的黝黑复杂和陌生疏离怎么都掩不下去。
第一次他感受到她真心的喜悦,是在他和妻子关系转好之后,那一次他在她眼里看到了真挚的欢喜和放松。
他为她的敏感而震惊的同时就发誓,以后的日子里,他要让女儿记忆里都是幸福和甜蜜。
他等待她会慢慢习惯,慢慢地适应,但是她今天本能的排斥真的让他很痛心。
他起身,轻轻地带上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