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的公路,无论哪个时间段,都堵的厉害,周六的下午尤其是。
沈峪泽把着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控制着车子像蚂蚁一样缓慢的挪动,沈月彤坐在副驾驶,看着外边车辆挤成一疙瘩,便不自觉染上几丝烦躁。
她低头看了眼腕表,过了10分钟了,才将将走了一半的路程,往日这样短的一段路程现在却生生让沈月彤觉得煎熬,那种感觉就像晕车一样,她能感觉自己额头渗出汗珠,嘴唇泯得紧紧地,才能扛过一波波内心涌起的烦躁,恶心,头也开始痛了起来。
“小彤,你怎么了?”
正心烦意乱的沈月彤,丝毫不知道,自己所有的小动作都落在了沈峪泽的眼中,起先他以为她因着中午的事紧张,心下失笑因而没有在意,可是这会儿沈月彤脸色越来越潮红,额上都冒出了冷汗,这才察觉到她可能是身体不舒服。
沈峪泽有些懊恼,对女儿他应该更细心一点的。
沈月彤被他的话听得一怔,她神情迷茫,眼神飘散,嘴角扯起一个僵硬的笑容,“我没事啊,爸爸。”
沈峪泽多聪明的人,女儿这样强撑着的话他能信了才怪,不过看着她难受,他也没有多说话,只是看准了时间,慢慢地把车开到路边空着的一个车位停下来。
沈月彤闭目休息间感受到车停了下来,她不解地朝着父亲看过去,头痛再加上烦躁,她开口不自觉地就语气有些冲了起来,“爸爸,我真没事,你停下来做什么?!”
沈峪泽第一次见到她这般烦躁,心下惊讶,注视着她似乎煎熬难安的样子,疑惑之余更多的是担心,他一边探手摸上她的额头,一边低声问,“你发烧了?”
上辈子大学和那人分开了之后,谣言纷纷甚嚣尘上,再一次遭到一众同学的揣测嘲讽,可自己又偏偏和他有了那么长时间的纠葛并终于死心。沈月彤于是就有些排斥别人的触碰,尤其是男性。
这会她本来就不冷静,一切行为都靠本能。
如果是平常,沈月彤肯定不会排斥他的触碰,但现在沈月彤脑子的反应明显比平时慢了半拍。
只见她一把伸出手,拉住了沈峪泽的衣服袖子,她几乎是用了所有的力气,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似的,以至于沈峪泽都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在慢慢冰冷,目光里全是戒备和抗拒,沈峪泽伸手的动作一顿,停在半空里,莫名而震惊地盯着她看。
对峙只在两秒之间,沈月彤意识到她做了什么,似被烫到了般的目光慌乱地移开,立马要缩手回去,却被沈峪泽一把抓住。
只见沈月彤的左手依稀还有些红肿的一道痕迹,沈峪泽眸光幽暗,对上沈月彤躲闪的眼神,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谁打的?”
沈月彤看着漏了馅,使劲赶紧抽回手,面无异色却声如蚊蚋,“没有。”
对面没有任何声音。
沈月彤睫毛微闪,抬头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再开口又似带了点不易察觉的乞求般地道,“爸爸,我真没事。”
沈峪泽冷着一张脸,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可是哪怕才一起生活了不到半年时间,坦白来说在他看来,女儿是很敏慧而乖觉的。
她虽然敏感心思重,个性淡漠平和,心里藏着万千的故事,骨子里面却藏着骄傲。所以他才会如此吃惊,他压了压下意识内心升起的怒气,眸光微微一凛,忽然间就明白了,“是苏子彧?”
沈月彤只觉得自己一直提着的心猛地落了地,发出怦地一震,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开不了口。
沈峪泽读懂了她的默认,有心多问几句,又觉得地方不对。
打灯,挂挡,起步。
出了高峰堵路路段,路上行车已少,一路疾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