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拒

“那大题三和四错哪了？”说着把卷子推了出去，那张纸薄薄的搭在办公桌的外边沿。

沈月彤沉默。她现在当然知道，只是她写答案的时候没在意，现在看来就是这里露了馅，她确实大意了，不过她怎么也不能想到苏子彧闲着没事干竟会刻意研究她的试卷。

在沈月彤沉默的时候，苏子彧起身推开椅子，从桌子后走了出来。

沈月彤听到动静看过去，就见苏子彧拿起来桌子上的戒尺，抓在手上把玩，大约50厘米长，三指宽，看不出什么材质，乌沉沉的，看着就觉得不好挨。

“你就算不会，你能做成这样？初二了，还小学生是吧？连续三道题上算错了括号、除法、连套个公式都能把分子和分母写颠倒？”他说话很慢，一字一顿，神色由平静转为严厉，“糊弄老师好玩吗？”

“……”沈月彤脸色变了变，不由得涨红发烫，心中的尴尬和后悔加剧，实在是被训地没方争辩，脑海飞转，半响开口，“苏老师，我错了。”

苏子彧的神色丝毫不因女孩的道歉而稍显温和，他再开口语气严厉中带着几分疑惑。

“我想了一早上，还真的，我就还真想不通了，你现在亲自跟我说说为什么？你做这事的时候脑子里怎么想的？你觉得你的成绩怎么样就真的没有人在乎？你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沈月彤被苏子彧的话训得抬不起头，她哪有什么为什么告诉他？

她哪能想到他会留意她的成绩，而且打着成绩差不多就行的主意，才会这样做，此时看到苏子彧这么生气，她反倒有些愧疚，这种感觉就像辜负了什么人对她的好一样，本来挺无所谓的心里这会儿涩涩的五味杂陈。

沈月彤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知道好歹的人，她知道感恩，就像对沈峪泽夫妻，在她的认知里，做人得有良心。

“5下，小惩大戒，我相信你是一个通透的孩子。”

沈月彤被他的话一惊，但是真心觉得没这么严重吧，她抬头看向他，语气真切，“老师，您别，没这么严重，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胡来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苏子彧看着女孩，他神色平静，目色坚定。

沈月彤打心底里抗拒，气弱地请求道，“苏老师，没这么严重，您没必要这样！”

“知错，认罚，改过。在你的心里，你觉得怎么就算是有必要？”

论起聪明机灵，苏子彧之前在部队训过新兵，这两年带的学生中，他见到不少，往往都透着点自作聪明，可沈月彤的情绪来得很真实，她似乎不屑于伪装，总是以成熟而漠然的目光打量别人，即便对着老师，她的眼里也是疏离有度，敬畏全无，让人挑不出错偏偏又觉得不对劲。

她自我意识很强，冷静自持还强势，一个小姑娘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况下长成了这个样子，自己竟总觉得她敏感脆弱，敏感可能是真的，分明狡猾如狐。

苏子彧不知道是该替沈叔叔开心还是遗憾。

时刻克制有礼，罚抄认真抄写，不撒谎，不狡辩，这样一来，换个稍微心软点的老师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