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死寂的月光从支起的窗缝里渗入,你喝下煎好的药茶盘坐在床边开始运功。
有凉风从外面吹进来,打在你燥热的身上舒服极了,将紫檀架上的茉莉花香带进鼻息,刚刚稳下的心神瞬时杂乱无章起来。
无锋走廊的光线昏暗,你缩在角落给胳膊的伤上药,后槽牙因为用力忍痛几乎要被咬碎。
寒鸦陆对你一向冷漠,原因很简单,你不是他培养的最得意的杀手,每每训练结束他从来只甩下药留给你决绝的背影。
过惯了孤独的日子,以为自己几乎快要失去情感。
但在徴宫的这些日子,宫远徴为你沏茶喂药,没有你想象中的如履薄冰谨小慎微,比起在无锋生死搏斗拼出血路的时候,如今就是你日思夜想了许许多多个日夜的梦寐生活。
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滴落在你的掌心,在沉寂的屋内振聋发聩,此刻的你就像举着水盆在感受火的热烈。
宫子羽又去了后山,羽宫里空荡了不少。
宫远徴藏在雾姬夫人的高柜后,戴着蝉翼手套的手上紧紧握住几枚暗器,目光紧锁书案旁的金繁,作出蓄势待发的姿态。
金繁察觉形势不妙立马回身状若无事退了出去,待他走远宫远徴才移至窗前翻看怀中的医案,最后一页他视线落到大夫的签名处,念念出声:“荆芥...原来这才是兰夫人真正的医案...”
收好医案宫远徴胜券在握一般勾唇欢欣道:“藏木于林,隐水于海,确实聪明。”
宫远徴推门出去,却迎面撞上一直候在外面的金繁:“徴公子!”
话音刚落,二人一瞬便举刀相向,衣袂飘飞,落叶翻滚,动静惊动了房中正绘制宫门云图的云为衫。
金繁似是拼力要拦下宫远徴,一下子他很快占了下风,桀骜的小狼面对狼狈眼中闪着怒火:“区区一个绿玉侍卫,竟敢对徴宫宫主下手,你反了你!”
金繁依旧紧握刀柄,义正言辞道:“你擅闯羽宫,私自盗窃,我身为羽宫护卫,当然有资格拿你!”
“就凭你?”
宫远徴倾身继续出招,却被金繁闪身用刀背击倒在地,怀里的医案掉落出来。
宫远徴眼疾手快拾起,几乎是一瞬间金繁也捏住了另一边,云为衫从屋里出来惊呼道:“金繁!”
两人都失了力,医案顿时被撕成两半,金繁分神重又回头时,宫远徴已拿着一半医案跑出了羽宫。
小厨房香气四溢,你掀开蒸笼里面一排排莹白软糯的糕点冒着热气,外面有人循着味就过来了。
“好香啊!是王母娘娘的蟠桃掉落凡间了吗?”
比宫紫商先一步出现的是她爽朗的声音,一进来她便趴上蒸笼边看着你面前的糕点忍不住“哇哦”了一声。
“大小姐,桃花糕,你喜欢吃吗?”
你笑意盈盈地看着宫紫商,她抬眼见是你却故意起身端起架子,咳嗽一声字正腔圆道:“我,宫紫商,向来不受嗟来之食!”
你却不恼垂眸轻笑,漫不经心道:“我随后给大小姐送一些过去,若是大小姐不愿吃,可拿去给金繁,便说是自己亲手做的好了。”
宫紫商原本端着的身姿在听完你的话后很快卸了下来,亲昵地贴上你故作娇嗔道:“你说说你,虽然比起我差了一点,但也貌美如花,为人善良,心灵手巧,怎么就跟了宫远徴那个小坏种!真是苦了你了…”
说最后一句话时,她又挽上你的手臂惋惜地看着你,对上宫紫商疼惜的眸子你低头,扬起嘴角语气认真回应:“徴公子他....待我很好...”
徴宫里你的房门紧紧阖着,里面不时传出细微地闷哼声。
装着桃花糕的精致提盒被搁在一边的桌子上,宫远徴趴在床上任由你为他上药。
平日他穿着衣裳不像是有肉的样子,可此刻裸露的手臂却有着好看的肌肉线条。
但你没什么心思欣赏,擦药的手每每快要触到那一片片淤青时都忍不住地颤抖,抿抿唇心底泛起一股道不明意味的难受。
他不是武力低下的人,少见地能受如此重的伤,可还未等你开口询问,宫远徴便缓缓说道:“金繁一个区区绿玉侍怎会如此厉害,他的实力,少说也该是个黄玉侍...”
“徴公子为何要与金繁大打出手,他还下手如此之重......”你试探问道,抬手替他轻轻拉上衣服。
宫远徴坐直了身子整理衣服,他背对着你看不清面上的表情,但语气似蜻蜓点水一半掠过:“抢个东西罢了...”
“我有办法帮公子拿回来。”
宫远徴的话音都未落你便斩钉截铁道,柔动的眸子闪着坚定的光。
他却先嗤笑一声,对上你的视线才认真起来:“你真有法子?”
他不太愿意告诉你那东西是什么,不过能让宫远徴闯入羽宫去抢,甚至金繁也倾力维护的东西一定很重要,如果能借口帮他拿回来到时再借机看看,你重新对上宫远徴的视线再次坚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