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瑶城的第四天，天微微明，太守府花园的花坛被我派人挖出个大坑。
提前用面巾掩住口鼻的孟枕流看了看大坑，又看了看被绑住的许太守：“尸体呢？你烧掉了？”
“就算是焚尸也应该会有焦尸留下，可这里，什么都没有，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尸臭味。”我已经失去了耐心，蹙眉看向一脸意外的太守。
萧凌涵替我说了话：“你还在说谎。”
“没有，没有……”太守直接以头抢地，而他身边被绑起来的胡道冷眼看着我们，好像要把我们生吞活剥。
在我们三人之中，最没耐心的就是孟枕流，他大步流星走过去，一脚将太守踢倒头朝下被踩在地面上。他这一脚用了三分力，对方只是磕破了皮而没有流血。
他低声问犯人：“你下的什么毒？”
“砒霜。”他被踩得变形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她绝对不可能活着！她这种人为什么还活得这么好！”
从他的话里，我听出显而易见的恨意，按道理来说，一个男人如此恨一个女人可能会和爱恨情仇有关。但我知道，这两人之间唯一可能的只有是仇。
“你知道她的母亲是顾青萝？”我问，顾青萝是当年将无忧散散布在昆西城的罪魁祸首之一。既然他家破人亡是因为无忧散，憎恨顾青萝也是因果。
“无忧散害死了那么多人，顾青萝该死，她的女儿也该死！”他哈哈大笑。
我和萧凌涵对视一眼，接着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顾青萝早已隐姓埋名，普通百姓不会知晓大理寺卿的夫人过去是什么人。
“你们问这些干什么？”他满脸戒备。
“因为她觉得你傻，”孟枕流抬起了腿，目光像在看一个傻子，“你被骗了。”
“什么……被骗了？”
“沈霁月是沈卿先夫人孙秀之女，并非顾夫人的女儿。”萧凌涵解释道，“看来，是你背后之人带走了沈霁月。可，会是谁呢？”
“骗我，为什么要骗我？”胡道不解，满脸都是不敢置信，话语混乱得像是才学会思考的婴儿，“若不是祖上荫庇，才二十出头的沈霁月，怎么会入仕途？那些官员一手遮天，都是”
“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与你说的，但沈姐姐今年已经三十岁，绝对不是顾夫人的女儿。再说，你想找谁报仇，就冲着那个人去，干嘛祸害人家女儿。”我看着同样差不多年纪的胡道，心想着就是同龄人之间巨大的差距啊，“实话告诉你，以我朝十年前最新的律法，你会判凌迟处死，你害了多少人，就得被行刑多少天。看你的情况，估计行刑到一半就得死了，也就别浪费那些金疮药和行刑人的时间，直接说——
“告诉你这些的人是谁？”
我最后一句压低了嗓音，将对方的脸上的每一瞬都收入眼底。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只说他是帮我的人……啊，对了，他胸前挂着一对玉珏。”
“一对玉珏？”
“对，是半圆形的，很小。”
我不明所以地看向了另外两人，可他们也都摇了摇头。实在想不起来哪里有这号人物，我为难地咬着下唇：“这……”
“不过，他经常去听《桃花扇》，我也会在那里与他相见。”
“戏班是？”
“聚邀戏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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