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慕风刚想答应，但又想起自己的事，瞬间正色道：“不了，既然钟离不在，我也不便久留，圣上留的期限已不多，如果之后有空，我再来找你聊聊这个。”
慕雨闻言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大哥，这是钟离公子留下的信，本来想之后去找你，既然你来了，就直接给你吧。”
算他有点良心。皇甫上前一步接过信，上面写着“皇甫收”三个字，他看见信封口的火漆还牢牢粘着，便直接撕开了信。
信中的字如钟离平时的风格一样简洁，大概的意思也很简单，也就是说，他要去一趟楚江，去见家母昔年旧故，以及调查当年顾家的一些事情。
“顾家……大长公主殿下夫君的本家。”
皇甫喃喃出声，他知道这个姓氏，想当初，顾氏也是一大家族，虽然后来声望不及皇甫，但和昔日钟离家一样，出过不少朝廷的肱骨大臣，不过，那也是一百年前还是东都，也就是晋朝出现之前的时候。
不过，自从二十年前与西域协同对抗北荒后，皇甫和钟离家就和顾家越走越远。一方面是顾家远在楚江城，二是皇甫将军位高权重，过去常年驻守边疆，和边城的旧日世家关系太好容易引起忌惮。以前世家通过联姻巩固势力，但科举盛行后，乡贤的举荐就没了太多用武之地，还不如通过行卷来托请一二。
“顾家？”慕雨的表情微变，“是那个曾和我们家退了亲的顾家？”
皇甫刚才没想起来这一茬，此时想起来才面色尴尬地点了点头：“没错，我记得，当时是因为顾家小姐去世了，对吧？”
“嗯，我爹是这么说的，所以后来他娶了我娘。”慕雨想起自己那个流连花丛的爹，表情变得别扭起来。
皇甫没注意慕雨黯淡下来的神色，只是在想钟离家过去的二十年和顾家打过什么交道，却一时想不起来，只能将信收好。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件事和失踪绑架案有关，毕竟，钟离不像是那种心血来潮的人，只能猜测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后才决定离开去楚江城。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疾驰的马蹄声，皇甫慕风耳力尚佳，走出门去看看发生了何事。下一刻，那门却直接被踹开，定眼一看，急匆匆赶来的人竟是叶霓裳。
“怎么了？”差点被踹的皇甫慕风佯装无事发生，笑着问她。
正在给袖箭调试的百里归朔见到走进来的叶霓裳，浑身一个哆嗦，差点转身直接躲进屋里。但他看到对方进来后直接扭头看向皇甫慕风，顿时想起对方之前对他的报复。但在察觉对方丝毫没注意他时缓缓舒了一口气，随即又探头探脑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接到战报，西域大军突然兵临祈安县，楚王已经弛援，但敌多我寡，圣上宣你立刻进殿。”叶霓裳一进门就揪着皇甫慕风的袖子，扯着他往外走。
皇甫听到前半句时脸色已经变了，再听到后半句才想起来和另外两人告别，只能手在朝后摆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
百里归朔看着两人风风火火离开，过了半晌才说：“不会吧，又要打仗。”
“西域……”慕雨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她没有见过战场，只是偶尔听过叶霓裳谈起这些事，刚才叶霓裳都没有发现自己在，显然这次的军情片刻都不能耽误。如今皇甫崖年事已高，作为弛援还是可以的，作为先锋却不是最佳选择。如此，在军前应战的自然是她的堂兄皇甫慕风，又是生死相搏的一场大战……
这次西域来势汹汹，恐怕不是一时兴起，马上就要入冬，如果对方不是想速战速决，那么对物资、百姓都是严峻的考验。百里归朔想着立刻禀告叶楼主，又想这么紧急的情报，对方应该也差不多收到，自己也应该去问问情况。
“你怎么了？”本想先让慕雨离开的归朔注意到对方的表情有点严峻，便出声询问道。
“我觉得自己有点呼吸不上来……”
“什么？”
“我有一点哮症，可能刚才情绪……有一点激动。”慕雨说着，呼吸比刚才还急促起来，“我很久没犯了……”
“这、这怎么办，我先送你去秦大夫那里去吧！”
百里归朔连忙喊来小厮，让他锁完屋门，再向皇甫家禀告此事，随后就背起皇甫慕雨，急匆匆奔出门去。
小厮锁完门，依言离开去禀告。待他走后不久，巷中出现一道窈窕的身影，女子仰头看了一眼皇甫别院，风起叶落，原地转眼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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