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么大声干什么。”刚才的慌张完全不见了，伊琳走到香炉旁，伸出手挥了挥，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祖上是鲜卑贵族，但在西域，你也不过是一个放马的罢了，你身上的臭味都熏到我了。而且，你的兄弟很多吧，独孤家现在最小的儿子就算失了宠，被你父亲提起的次数也比你多。认清自己吧，你在你们家族中只是一个排不上名号的废物，更没有资格与我平起平坐。”
“住口，住口！”早就在伊琳说到第二句时，他就大喊出声，听到伊琳说到“小儿子”，他脸上的肥肉更是颤抖得厉害。
“我就知道你喜欢独孤信，那个小白脸，像他妈一样，仗着一张脸好看就把我父亲哄得什么都给他们。但这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捉奸在床，被一根绳子勒死了，裹着一张草席被烧成了一把灰。那小子也被扔到军营中锤炼，一年也不会问一次。你嫁给我之后，最好是乖乖地在家里哄我开心，要是让我发现你和那小子有来往，我也用一根绳子将你勒死！”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点话就被刺激成这样，没有城府就算了，还学不会忍耐。
“你放心，我不会喜欢独孤信。”伊琳轻声说着，然后一脚将香炉踢翻，炉盖顿时滚了出去，香灰落了一地，同时，她说出了后半句话，“我更不会嫁给你这个猪头。”
“你……”他刚想问伊琳踢翻香炉做什么，却听见对方毫不客气的话。盯着伊琳雪白的后颈，他的心中怒火与邪火交缠，不管不顾冲上前去，对着女子的脆弱的后颈伸出手。
“我现在就好好教训你，让你懂什么叫做……”
伊琳早听见身后的动静，弯腰抓了一把香灰，迅速转身的同时瞅准对方的眼睛撒了过去，接着，另一只手拿起沉甸甸的香炉往他的头上砸去。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起，伊琳抬脚前先后撤一步，然后一个旋身，飞起一脚朝对方胯下踢去。
“啊！”
一声更加夸张的惨叫声响起，伊琳玩味地看着躺在地上打滚的猪头，露出愉快的笑容。那笑容里甚至有一点天真，和她正在做的事情形成强烈的反差。她承认自己确实还算天真，但她的性格里更多的是野性。她自认为自己和她的母亲不一样，但并不代表她会比她的母亲更善良。
西域王族身体中流淌的血液里，是不可能有善良的。
“先留你这条贱命，毕竟我答应过独孤信，他母亲的仇他自己来报。”
说完这句话，伊琳也依旧笑着，像个胜利者那样。对于眼前这个失败者，杀了他只会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
“你这个贱人、啊、独孤信，你们果然是一伙的，我一定杀了你……贱人！”
对于无能者的叫嚣，伊琳不屑一顾，只觉得太吵。她拍了拍手中的灰，伸了个懒腰，接着撕下一块窗帘布塞进了那张喋喋不休的臭嘴里。她抬头仰望着窗外那片黑黝黝的天空，抬腿踩在窗台前坐下，视线的尽头唯有那一弯皎洁的月牙。
“你在晋朝那边顺不顺利呀，裴珺？”
“这一次，不要让我失望。”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露出一点希冀，像个平凡的女子那样想念一个和她在同一片夜空下的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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