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真让人不省心。”
早半柱香进来的宋芷姝从地上捡起一块染血的布条，看清上面的血迹后便收起来放进怀里。最后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二楼，她转身就往下走去，结果就看见了往上走的钟离逸尘，便在惊讶之下说出了刚才的话。
钟离见了她也很意外：“宋楼主，你怎么在这里，霏羽她……”
“二楼没有人，”宋芷姝打断他，如今整座茶楼摇摇欲坠，楼梯上的横梁也全是火，绝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带你出去！”
钟离听到她的第一句话便明白自己这次是关心则乱了，脸色一变阻止了她：“一楼已经没路。”
怎么会……
宋芷姝从楼梯上探身看了一眼一楼，发现钟离逸尘确实没说错，一楼比二楼烧得更快，楼梯的火势比刚才还大，这就说明着火点是在一楼。到底是谁做的，为什么挟持清佑离开后又放火烧掉茶楼呢？
宋芷姝眼下想不通这些，只能先行动起来，拉着钟离的衣袖将他带到了二楼。二楼外便是唯一流经京华城的河流，如今是夏季，河流比往常湍急，但眼下跳河便是唯一的办法。
“把腰带解开。”
“什么？”钟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宋芷姝的语速很快：“你不会游水，跳进湍急的河流，说不定就不知道被冲到哪儿去了。现在只能把腰带和凳子腿绑在一起，或许你跳下去之后就能浮起来。真是没想到，慧黠如你也会做这么冲动的事……”
正说着，房顶的横梁却突然掉下来一块，宋芷姝正弯腰把两条长凳绑在一起，对此全然不知。
“小心！”电光石火之间，钟离把她推到了一边，自己却被砸到了左臂和后背。
“没事吧？”宋芷姝立刻扶起钟离，却看见对方的额头磕破一道伤口，正汩汩流出鲜血。
钟离逸尘所看到的景象顿时被染红，他只觉得头上还有身上传来剧痛，像是刀子在砍的钝痛，又像是火焰灼烧的剧烈刺痛。
“别管我，你先走吧！”
虽然很痛，他的意识却不受控制地模糊起来，眼前闪过几个遥远的景象。有人在大声喊叫，有人护在他身前。
那一天，那一天也是这样……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他的兄长就不会折返，就不会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在那场大火中。
原来过了这么多年，自己还是没有长进，自己再一次成了累赘，再一次成了别人的拖累。
“说什么废话，怎么可能走！”火势已经逼近眼前，呛人的浓烟即使站在二楼的窗台也无法避免。宋芷姝咬牙扶起受伤的钟离逸尘，看了一眼数丈外滚滚流淌的河流——
她曾经直面过很多次生死，也被逼到过绝境，对她而言，死亡不可怕，所以她也不害怕跳下去。但她……现在还不能死，不然，就无人知晓孟清佑，还有霏羽的下落。
身前是汤汤河水，身后是熊熊烈火，该选择哪一边，难道不是一目了然吗？
——想到这里，她抓着钟离的手，跨过窗台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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