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霏羽离开前是被人押着走的,回来则是一个人溜溜哒哒地走回来。劫后余生那种庆幸的感觉让她很想找人说道说道,她原本先去百里归雪的帐篷报个平安,结果帐中无人,想了想,她便去了大长公主的帐篷。远远地,她就在帐外看见一个人。
正是百里归雪。
她快步走近,却发现对方正看向帐篷相反的方向,正是不久前从此处离开的西域王子。
百里归雪此刻的表情有点复杂,霏羽无法准确判断出这表情背后的真实情绪,只觉得有惊讶,也有疑惑,但更多的是,她站在那里,霏羽却觉得她与周围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氛围。
“师父……”霏羽轻声唤道。
这一声打断了百里归雪的视线,她回过头,在看到霏羽的那一刹那又变得像平时那样鲜活,一张嘴便是一句打趣的话:“你还活蹦乱跳的,真好。”
“多亏大长公主派人传话,那位维勇王子看在殿下的面子上放过了我。”霏羽也觉得自己被如此轻易放过有些太过幸运,但她也找不到别的理由,“师父,依你看,西域王子对殿下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肯定不是什么纯粹的心思,”百里归雪的表情微微一沉,“我刚才第一眼看到那个西域王子的时候,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奇怪的感觉?”
“那个人的五官和脸有一点不协调。”
霏羽歪了歪头,回想起西域王子那张说不上难看,也说不上好看的脸,不太符合自己审美的脸,疑惑地问道:“是么?我只是觉得没什么记忆点。”
“你只是单纯觉得西域人都长得比较像吧。”百里归雪毫不留情地戳破她。
霏羽讪讪一笑,接着就小声反驳:“我对西域公主倒是印象很深刻。”
“也是,毕竟最漂亮。”归雪赞同地点点头,然后揉搓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进去吧,吹半天风好冷。”
霏羽看了一眼对方身上明明是浅蓝色却泛着银白色光泽的新衣服,顿时明白对方为何不穿袍服。
帐篷内果然很暖和,霏羽刚行完礼,归雪已经在大长公主的对面坐下,她走上前时,归雪将桌上一个明显用过的杯子举了起来。
“这是西域产的夜光杯,听说千金难求,殿下,你可不厚道,居然没有拿来招待过我。”归雪说完放下了酒杯,看向对面坐着的萧婵,后者却好像刚注意到她一样,慢慢抬起头问。
“……什么?”
归雪对霏羽使眼色,霏羽只好也坐下,关心地问道:“大长公主是不是没休息好,似乎有点神思不属。”
“不,不是,只是有点累了。”萧婵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但却比平时显得不自然许多,“我听到了,这个夜光杯……是刚才来此处的维勇王子所赠。”
“只是赠送么,看起来他还用过了。”归雪挑了挑眉,“他单独对你说了什么?”
听见这句话,霏羽此时才发觉帐内此时没有侍女,而刚才……帐外也没有侍女。维勇王子要对大长公主说什么,才让对方支走了侍女?
萧婵看着眼前眼神一下变得犀利的归雪,略有疲惫地笑了笑:“你还真是敏锐。”
“谬赞。”百里归雪轻轻一笑,收起了犀利的眼神,“既然你现在不想说,就说点别的吧。”
萧婵对归雪的体贴很受用,接着便看向霏羽转移了话题:“说说吧,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霏羽看了归雪一眼,照实把昨晚的经历说了出来,包括自己的猜测,还有今早被押着去见西域王子的事。
听完后,萧婵没有先表态,她低头喝了口茶水,再抬头便看向了归雪:“你如何看此事?”
百里归雪垂眸看了一眼盘中的雕花梅球儿,低声道:“还能怎么看,刺杀一事本就蹊跷,死的是王子的一个护卫,但昨晚营帐外的士兵都没瞧见有闯入的刺客,说不定是那王子自己杀了护卫,随便栽赃给了一个‘刺客’呢。”
“……倒也不是不可能。”萧婵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