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男子用着戏曲的独特腔调唱着这千古流传的词曲。
他声音轻柔又缠绵悱恻,明明声音不大,却能声声传入张起灵的耳朵里,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脑子里唱曲子般的清晰可闻。
而一身黑衣服的张起灵,背着一把长刀,走在长沙的街头,寻找曾经对着自己唱这段词的人。
不知为何,今日长沙的道路上格外的安静,周围连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轻缓的微风,吹拂着秋日的落叶,卷着戏曲缠了上来。
张起灵面无表情,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曾经?
为什么他会觉得是曾经对着自己唱歌?
难道不是这词,现正在自己耳边低喃响起吗?
当张起灵脑中想到了这一点时,一直在他耳边低喃的歌声起了变化,唱起了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男子的歌声中有爱,有恨,有痛,有怨,张起灵顿时百感交集,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哀,堆积在自己的胸口。
这是谁在唱给自己听的?
而他是不是忘记了谁?辜负了谁?
张起灵的手指紧缩了一下,眼眸一暗,脑袋又开始刺痛起来。
在张起灵缺失的记忆中,忽然浮现出一双眼睛。
那双潋滟生辉的桃花眼,在张起灵脑中黑白又破碎的记忆里,格外的晃眼。
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张起灵的眸里无太多的情绪。
他现在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张起灵神色疏离,目光淡漠的扫向街头景色。
这里大概是他记忆深处的梦境吧。
张起灵表面上看似不在意,其实心里正在着急。
到底是谁对着自己唱曲子?
这曲调听起来似乎是戏曲?
咿咿呀呀地曲调,听起来有着别样的韵味
知道这里是自己所遗忘的记忆深处后,张起灵闭起了眼睛,脚步愈来愈快,凭着直觉判断的往前走,看看自己是不是有所谓的身体记忆。
张起灵猜测的不错,这里的确是他过去的记忆。
十年之前他曾走过这条路无数次,也听过对方唱了无数次的戏曲。
除了戏曲之外,张起灵他还常在对方面前哼着一首自编的小调,歌词是由长沙老乡们所提供的。
【一月花开二月红,二月红开没爹娘⋯⋯】
张起灵走着走着,来到了梨园,他耳畔传来的戏曲声越发的清晰可闻。
张起灵眼睛微微一瞇。
是从梨园里头儿传出来的戏曲声。
看着紧闭的大门,张起灵本想踢开,却在临门一脚时,他心忽然打颤了起来,本能的感觉到不妥。
似乎只要这一脚下去,他就会被人修理的很惨⋯⋯
本该锣鼓喧天的戏堂子里,此时戏未上演,主角正在吊嗓子练习,他用着婉转动听的嗓音,如泣如诉的唱着悲调。
冥冥之中张起灵觉得,这折戏似乎是在唱着自己和另一个人的爱情。
就在张起灵心里这样子想着的时候,模糊之间,他好像听见了一个温柔的男子嗓音,磁性的声音里沁着笑意,对着自己道:“怎么样?我唱的还能入耳不?小张爷你看是不是该给赏?”
这个人的语气,调笑中充满着亲近,不见外的打趣着张起灵和他自己。
应该是个行事洒脱不羁的男人。
张起灵的眼睛眨了眨,想看清楚脑中那模糊不清的人影。
当他看见那双春风般温柔的眼眸凝视着自己时,便心脏不受控制地抽疼了下。
张起灵像是察觉到了甚么。
他死死地盯着那双灿若星芒的眼眸,脑中的薄雾逐渐散开,男子那张精致的五官,也一点一点地展露了出来。
桃花眼,双酒窝,上翘的嘴唇微微抿着,形成一个适合亲吻的弧度。
他不就是张起灵昨晚有着一面之缘的红二爷吗?
怪不得⋯⋯怪不得二月红一看见了他,就用着一种复杂之极的表情,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张起灵。
张起灵还记得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解,逐渐变得震惊,然后转变为迷茫,最后停留在脸上的是深深的难以置信。
因为对二月红有着说不出的熟悉感,所以张起灵特别关注了一下二月红。
本来他想追问自己是不是曾经认识过对方,可是一旁的张启山说,他会眼熟是正常的事情,因为二月红可是九门的当家之一,更是长沙出名的花旦,张起灵见过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爱一个人的感觉是不会被掩埋的,哪怕张起灵忘了一切,更是忘记了对方,但是只要再一次相见,埋藏在他内心深处的火种,便会燃起了熊熊烈焰,一把火的把他燃烧殆尽。
过载的情绪让张起灵的脑子一片混乱,琐碎的记忆也冒泡出来,炸得他身体四肢都僵硬了起来。
张起灵的双唇死死抿在一起,一种名为痛苦的情绪汹涌而来,夹杂着几分难以置信,几乎填满了他的胸腔。
想到昨晚见着的那一面之缘。
那个二月红的身边,跟着一名对他有明显爱慕之情的姑娘,而且二月红还亲近的唤着她的小名。
想起两人接头接耳说着话的那一幕,张起灵的心中像是被毒蝎子螫了一下,疼痛感让他的心脏,被丝丝缕缕的毒液给侵蚀。
张起灵望着紧闭的梨园大门,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目光不复以往的清澈,迷惘之中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执拗,一闪而过的杀意更是让人汗毛直竖。
丫头,危已!
作者又是一个冷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