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烦死了。
阿善坐在窗边,单手支起下颚,轻轻蹙眉看向枝头上俏丽的花骨朵,沾着稀松软雪,要落不落。
不理解这只狗为什么要这样想她。
是,阿善确实因为那件事很生李相夷的气,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和自己说实话,为什么要隐瞒。知道真相后,她惊愕,难过,对单孤刀的看法从简单的恨变得复杂,但她的态度从始至终不会改变。
更何况……那份聘礼,沉甸甸的压着她。
她惊觉,也许在李相夷这里,她真的真的很重要。
她害怕自己不能妥善对待好这份感情。
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成逃避,害怕。她清凌凌的眼抬起,与树下站着的少年对视,怔了片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被那双落魄可怜的眼击中,胸口好似被捅了个大窟窿,剧烈地冒着风。
她逃开那道目光,狼狈地合上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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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在生气。
她一点都不想看见我。
我只是想把最好的都给她,有错吗?
李相夷还在想阿善关上的那道窗,时间久到指尖捏着的黑子染上温度。对面的云彼丘看出他的走神,“你们还冷着呢?”
见李相夷不语,他叹气道:“你和阿善哪次吵架不是先低头服软,怎么这次就不行了?”
少年还是那个问题:“我有错吗?”
“你当然没错。”云彼丘微笑。
“可是她跟我闹。”李相夷心情不悦,烦躁地落下黑子。他心思不在棋局上,很快被云彼丘温水煮青蛙似得杀尽。
外面阳光正好。
云彼丘静静看着眼前这容貌绝艳的少年,想起他们两年前。那时他最大的乐趣便是看书,顺便考个功名。跟李相夷相识,是在赏花会上,风流雅士、氏族子弟云集,满桃林,潺潺溪水,琴弦跃动,肖紫矜一干人等起哄要看李相夷舞剑。
哦,原来他就是李相夷。
云彼丘至今还记得那一幕,曲终人散的林子里,喝了酒的少年把女孩抵在树上,两人似乎因为什么争吵起来,最后少年被打了一巴掌。
他惊住。
彼时的李相夷还未成立四顾门,但他打败了天下第一,又才华卓绝,相貌无双,虽然嚣张了点,但到哪都是被人捧着的份,可现在呢…云彼丘看着少年一点没有脾气似的,低着头像乖巧的猫一样认错。
茶水冒着热气。
云彼丘慢慢道:“反正你在阿善面前做低伏小都习惯了,就算没错,去认个错又怎么了?”
……
他说的好有道理。
李相夷哽住,但他不要面子的吗?
“服了,你会不会说话?”
云彼丘淡笑,抿了口茶,继续道:“弄个苦肉计,说不定阿善心一软,就舍不得继续冷着你了呢?”
“你以为我没用?”
“那是你还没做到位。”
云彼丘收了盘,对上少年犹疑的眼神:“我让后厨熬了粥,能治心病,要不要尝尝?”
“这么神奇?”
“就看你敢不敢试。”
李相夷深深地看了眼云彼丘,“正好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