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刘姨突然出现在我的门口，我感觉我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声音是从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传出来的，站在门口，听得更清楚，是他

我迈开腿，直直地向着那个房间走去

刘姨苏小姐，，先生说了，让您在房间里待着，不要出来

刘姨似乎对于他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只是礼貌地低着头，却在一声声让人听之破碎的嘶吼中，死死地将我隔开

苏绾我呆呆地点了点头，“好”

我哆哆嗦嗦地走回房间，刘姨只是轻轻地关上了门，我知道她还在门口没走

苏绾刘姨，我有点害怕，你拿点威士忌给我吧

我战战兢兢地听着门外的动静，过了大概几秒钟，那人才轻轻嗯了一声，离开了

我夺门而出，跑向那个房间，锁住了，我用力地敲着门

苏绾边伯贤，你怎么了？

苏绾你开门！你别吓唬我，你是…

苏绾犯毒瘾了吗？

里面传来的声音，渐渐不再那么撕裂，变成了隐忍的呻吟，我心中的倏地燃气一股无名的愧疚感，极其生动，让我感觉腿脚发软

边伯贤刘姨，把她…带…走

那个声音极其微弱，甚至我站在门口，都快听不清

苏绾边伯贤，你到底怎么了，你让我看看你行吗？

我记得带点哭腔，这场面对于自己来说太过突然，也太过悲壮了

刘姨苏小姐，您快回去吧

刘姨也是跑着过来的，看到我用力地拧着门把手，吓得把威士忌放到走廊边的展示柜上，上前紧紧拉住了我还要继续拍门的手

刘姨苏小姐，您先回去吧

刘姨先生这个时候，不希望有人打扰他

苏绾这个时候，什么时候？

苏绾你告诉我，他怎么了？

苏绾你说啊！

刘姨的表情也是有心疼的，但眼下只想把我拽回去

苏绾你别拽我，我说话你听不懂吗？

我情绪激动地拉扯着刘姨，甚至没注意到宅子已经渐渐恢复了静谧

苏绾边伯贤，你他妈的给我开门！

苏绾你放开…

那扇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却是一片黑

只有走廊微弱的夜灯浅浅地照过去，我推开刘姨，她见门打开，竟一个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边伯贤低着头，浑身湿漉漉的，阴霾比他垂在额前的碎发更长，他搭了件衬衫，渗着水珠，我似乎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的寒气，他脸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扶着门框，有些摇摇晃晃地站着

苏绾你怎么了？

我声音是抖得，这回他脸上没有笑容，看得我有点害怕

苏绾…

边伯贤…

还有月光，他的窗子也开着，午夜微风吹动帘子，我在晃动的浅影中看清他的样子

他抬头，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给我，惨白的脸上细汗密布 眼里渗着猩红的血丝，脖颈上的青筋触目惊心地呆着

边伯贤对不起，吓到你了

我突然想走上前去抱抱他，但这步子是怎么也迈不开

苏绾你怎么了？

边伯贤眉头紧锁，却依旧在没心没肺地冲我笑着，他很是疲累，他精疲力尽

我闻到寺庙香火，闻到点燃松果，鼻尖真他妈的酸

边伯贤脑袋里有个弹片，跟你一样，，不听话，有时候，让我有点疼

风将烛火熄灭，他彻底陷入混沌的黑暗之中，我不知道当时自己的表情，但或许他能看到

所以他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抱住了我

边伯贤我说过不对你撒谎，这种时候我很需要你

边伯贤如果你不怕，就来陪着我吧

我一滴眼泪不知不觉地砸落在他的肩上，他刚才一定为了镇痛，把自己泡在冰水里了，他像一座刚刚崩塌的冰山，破碎且坚硬地环住了我

边伯贤感觉到一片迅速化开的湿热，他抬头，眼神动容地看向我

边伯贤怎么哭了？

边伯贤吓到你了吗？

我抬手胡乱地把眼泪抹去，有点不知所措，所以低着头不敢看他

苏绾你不是说，把我的声音录下来当阵痛剂用了吗？

边伯贤松开我，终于笑得不那么难看了

边伯贤你来了，我就删了

他抬手轻轻拭去我一颗接一颗的泪珠，指尖在发颤

边伯贤有时候着急地瞎按，可能会把你跟他做的画面调出来，那就真要命了

我闻言抬头，又羞又气地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可能是他破碎的样子对我来说太过震撼，我希望他永远是意气焕发的，他这个样子，让我特别心烦意乱

边伯贤你是心疼我，才哭的？

边伯贤嗯？

他歪着头，含着轻盈的笑意，眼里亦是星星点点

我承认他的眼神，胜过千言万语，你是看着，就能安心地在他面前放肆

所以我像疯了，抓住他湿漉漉的领口，抬起脚尖，仰头吻住了他的唇

我没想明白过，在他心里我是妹妹、养女或者什么我无法理解的存在

但是我不管，我本来就是个不守规矩的疯丫头

完全没有理智，完全不需要理由是鬼使神差，是灵魂出走，爱丁堡的空气是香火点燃松果

这股味道把浪漫一同吹到了这里，夹杂着炽热的黏腻，疯狂肆意地围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