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过了一万年,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绿灯亮起,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蔚被推了出来,虽然看上去还有些虚弱,但已经没有大碍了。长出了一口气,我赶紧跑下楼,从患者食堂打了点鸡汤回来。
回到病室,蔚可怜巴巴地躺在病床上,无力地抬起一只手:“落落姐,你来了啊。医生怎么说?”
看着他了无血色的脸,我狠了狠心,却怎么都无法开口说出那个残酷的事实:“医生说你只要好好治疗,就有很大希望康复。”
蔚叹了口气:“落落姐,别骗我了。我的病,我比你清楚。你就明白地告诉我,我还能活几天?”
“不确定。你这种病,随时都可能发作,就算不致死,也会引起强烈痛苦。”
“So?然后呢?”慵懒地支起胳膊,所有虚弱全部消失不见,叼着一根棒棒糖,蔚轻笑一声。
“你不怕吗?”
“怕什么?反正我也活够了。”十二岁的少年,却说着极其不符合年龄的话。
我下意识去兜里翻找病历单给他看,掏到一半,手突然僵住了,不是我手机呢?
泪洒当场,蔚抬起手准备拍拍我表示安慰,被我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疼疼疼,落落姐,你坐我腰上了!”
我赶紧站起来以表尊重:“蔚,你给我手机打个电话。”“这个嘛……”“别磨磨唧唧的,赶紧打!”我一把夺过他的手机,输入自己号码,按下拨号键的前一秒,蔚惊呼一声:“别拨!”
手被吓得一颤,滑落在地的手机被蔚眼疾手快接住:“哎哎哎,别摔我手机啊!”
“你确定你得的是心脏病不是精神病?精神科出门右转,慢走不送!”
“行行行,我说还不行吗?你手机是不是扔在池渊家里了?”
“那我怎么打的急救电话啊?”
蔚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微微扶额:“额,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拿我手机打的电话?”他扬扬手机,通话记录上第一个就是显眼的“120”。
“啊?所以我还得去一趟池渊家?不要啊!”我哀嚎一声,倒在床上。
蔚也哀嚎一声,脸上肉眼可见的痛苦,表情狰狞:“不是你干嘛又坐我啊!”
“抱歉哈。”我尴尬地站起身,挪到旁边的椅子上,“那啥,要不你帮我把手机要回来?”
“我?你确定?我看该去精神科的是你吧!”蔚努力支撑起身体,似乎下一秒就要跳下病床殴打我。
“蔚,你有话好好说,别冲动!”我一步一步往后退去,做出防御姿势。“落落姐,你觉得我和池渊有半分钱关系吗?你让我去,人家还不得把我轰出来?”神情哀怨的蔚彻底摆烂“算了吧,权当你手机叫我给砸碎了,再买一个不就行了?”
“再买一个?你给我出手机钱?行行行,咱俩一块去行了吧?”
权衡了一会儿利弊,蔚长叹一声:“好吧。”说完又“噗通”一下跌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