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故事.雨落

走出警察局的那一刻，于珞整个人摇摇晃晃，连站都站不稳，脑海中不断响起陈警官的话：“嫌疑人肇事逃逸，我们已经发布通缉令了，但一时……还没有消息。”

“本次事故对方应承担全部责任，对于你父母的离世，我们深感抱歉……”

“于小姐，只要有消息我们一定会立刻通知你…对不起，于珞小姐。”

“陈警官，这不是你们的错……”她麻木地回答了每句问题，可出门的时候再也绷不住，泪水一滴滴滑落。嘴唇了无血色，她的手一直在抖：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早点发现就好了，都怪我……如果我当时执意不去就好了…如果…如果爸爸妈妈他们压根没有收养过我…就好了…

“于小姐，要坚强，他们已经去了，活着的人更要好好生活。你是他们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人，别辜负他们。”别哭，他们在天上也会痛的啊。

于珞清晰地知道，但控制不住自己，她拼命捂住嘴，努力不哭出声。哽咽声从手指缝里透出来，她咬着嘴唇，眼泪一滴滴滑落，溅起几滴雨水。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但于珞没有打伞，径直走进了雨雾，坐在花坛边。路上行人匆匆而过，没有人会在意独自坐在雨幕中小小的女生。

心痛得厉害，高考完的那个下午一次次出现在于珞眼前，她想去阻止，但无济于事，只能静静看着事情的发生，陌生地擦去脸上的泪水。

薄薄的录取通知书被于珞护在怀里，一直没有被雨打湿，那是刚刚陈警官交给她的：“于小姐，现场确认，您母亲一直护在您身上，是她救了您。”本来那根钢筋应该穿到她身上的，此刻盖着白布的人应该是她。母亲的第一个动作，也是护住了她。

看着看着，一滴泪落在通知书上，洇湿了墨痕。喻天青的身影似乎又出现了，他笑着对自己说：“珞珞，你要是真考上了，爸爸带你去吃大餐！你想吃什么吃什么！”骗人，她明明考上了，大餐怎么还没来？她不要大餐了，只想要爸爸妈妈回来……两个小气鬼，连这个愿望都不愿意兑现吗？

一种莫名的味道在口中弥漫，不知不觉间，她的嘴唇已经被咬破，血丝混着雨水，点点的腥甜。

一个身影为她撑起了伞：“淋雨会感冒的。”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默默坐在她身边。于珞抬起哭肿的眼，看见了身侧的少年，他的眼睛也红红的，手明明在发抖，还是执着地为她撑着伞。伞太小，他的一半身子都置于伞外，雨珠一滴滴滑落，浸透了薄薄的衣衫。

于珞抬头想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为我——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打伞？将问出口时，她突然想起，此案还有另一个受害者——一个还在读高一的小姑娘，那个女孩被卷入肇事车车底，当场死亡。她看过那个女孩的照片，和少年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