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
青年转过身,看着一个小小的,金发的孩子抱着一捆干枯的风车菊跑过来,既视感强得让血量有些低的神明恍惚了一下,仿佛对方下一秒就会喊——
“先生,买风车菊吗?”
啊,对哦,亚瑟已经死了。
神明忽然想起,似乎已经没有人会那样亲昵地喊他“阿尔”了。
“先生?”小男孩怯生生地喊。
“啊,抱歉。”
迭卡拉庇安蹲下身,平视着小男孩,“一枝花多少钱?”
“5……5个摩拉!”小男孩怕他觉得贵,连忙道,“这个价已经很便宜了,在蒙德已经很难找到花了……”
他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
“……”银发青年垂眸看了一眼男孩怀中的花,浅叹了口气,“我全要了,帮我包起来吧?”
他大概是上辈子欠了这些金发人类们吧。
“你叫什么名字?”迭卡拉庇安摸出钱袋递给男孩,蹲在他身边,难得耐心地看着他哼哧哼哧地数钱。
“安比尔·古恩希尔德。”男孩回答。
他的脸被寒风吹得通红,破旧的斗篷看上去一点也不保暖,冻的瑟瑟发抖。
迭卡拉庇安歪着头盯着他看了半天,问到:“你有家人吗?”
男孩愣住了,犹豫半天才小声开口道:“……没有。”
“那你要和我走吗?”
男孩猛的抬起头,深蓝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真的吗!你是要收养我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神明怜惜地看着被自己选中的孩子,耐心道,“你要和我走吗?”
“要!”男孩果断道。
亚瑟拒绝了他,而安比尔答应了他。
“那么,一起吧?”迭卡拉庇安站起身,拍拍身上落的雪,朝安比尔伸出了手。
“蒂亚。”
“是阿尔蒂亚。”
这群金发幼崽几乎没有一个会好好叫别人的名字,不是阿尔就是蒂亚,更诡异的是自己隐隐还有些习惯。
迭卡拉庇安都怀疑自己可能是来蒙德渡劫的。
安比尔坐在酒馆的椅子上晃荡着腿。
离他们那天在雪地里的相遇已经过了很久。
本就处于生长期的男孩现在吃好喝好,一年过去身高起码窜了十几厘米,已经是可以被叫做少年的模样了。
与之相反的便是青年,不管过去了多久,时间都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有他眸中金属似的冰凉似乎消退了点。
跟着青年走明显还是有许多好处的,他不需要在冰天雪地里跑来跑去卖花,也不用担心明天会不会饿死,只需要好好过日子就行。
“好吧,阿尔蒂亚,你穿这么少,不会冷吗?”他撑着脸,试图关心一下自己的监护人。
“不会。”银发青年百无聊赖地晃荡着自己杯中的饮品,斜了少年一眼,“好好吃饭。”
“哦。”少年扒拉着饭,抽空扭头看了眼窗外,“还在下雪啊。”
“你喜欢雪吗?”青年侧过头,顺着安比尔的视线看向窗外纷纷扬扬的雪。
“……”安比尔沉默了半晌,犹疑地问,“这是能说的吗?不会我说完的下一秒就有哪个神冲进来把我干掉吧?”
“说吧,不会有事的。”青年弯起嘴角,仿佛眉目都柔和了不少。
安比尔迟疑地看了眼窗外,快速地说道:“……不喜欢。”
“啊。”青年了然道,“没事了。”
“?”少年不知道自家监护人抽什么风,抬眼看了他一眼,只得到了他一个难得且意味不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