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冉尖声道:“顾玉,你这个疯子!”
我笑了,“疯子也比乱喷的狗要好。”
我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说道:“你们不是喜欢笑吗,继续笑啊!”
张雅艺气得腮帮子凸起,一看就是在咬牙。
她冷嗤一声,“丑人多作怪,别理她,我们逛我们的,别被不相关的人给坏了好心情。”
说完她就去找解然聊天。
而解然全程就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嘴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在张雅艺凑上去后,解然就开始和她聊天。
好像并不觉得自己的朋友和别人吵了一架后又跟这个人说说笑笑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
严冉和王芹也跟了上去。
我站在她们身后,看着她们说说笑笑的模样,突然觉得好奇怪。
为什么我要来这里,我有点想回家了,想回家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好好地睡一觉。
我准备离开,可是。“顾玉?”不知何时,解然突然转过身站在那儿等着我,“你在干什么,快跟上来啊。”
啊,解然想要继续逛下去,想要我和她一起。
那么作为她的朋友,我应该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个邀请。
朋友,都会一起逛街的不是吗?
至于其他人,关我什么事呢。
我轻快地跑向解然,主动拉上解然。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问她。
解然用手掩了掩嘴,笑道:“不急,等逛会儿再去吃。”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奇怪,不是羞耻,我觉得难堪。
这让我觉得我的脑子里除了食物再无其他东西,显得十分浅薄。
我突然想到刚刚解然的笑,那是一种以看戏姿态的笑。
我勉强地笑道:“好啊,我们先逛逛。”
解然看了我一眼,轻笑一声,“嗯。”
接下来,我像是在火上炙烤一般,备受煎熬。
她们提着自己新买的几件新衣,嘻嘻哈哈,看起来青春靓丽。
而我,两手空空。
我的手揣在包里,一直不停地摩挲着已被汗浸湿的绿色钞票。
我又被落到了后面,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人会回头叫我跟上了。
这样的我注定被遗忘。
我常对妈妈说不要妄自菲薄,只要灵魂独立,精神独立,就没有什么东西能打倒我们。
只是棍子不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总不会觉得疼。
看来我也不是我口中的那种人。
从早上到傍晚,女孩们依依惜别,想要解然和她们一起坐车回去,解然拒绝了。
从头到尾,无人问我。
傍晚,商业街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现在只剩下我和解然。
我准备和解然告别,我想赶快回家了,今天我很疲惫,也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觉。
“小玉,要和我去河边走走吗?”解然突兀问道。
我拒绝了。
解然想了想,拉过我,说道:“走嘛,今天我们都没有好好说过话,她们一直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我都没时间和你说话。”
听完这句话,我突然改变了主意。
或许大家都被商业街的繁华与热闹吸引,河边的人很少,这使得河边很静。
只有几个老人坐着走着,偶尔也见有父母带着孩子散步。
夕阳已经落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风夹杂着凉,吹来吹走一身燥热,让人觉得十分舒服,整个人也清爽不少。
解然带我坐到河边的木凳上,转头问我:“你今天开心吗?”
良久,我摇了摇头。
“为什么?”
“我感到自卑。”
解然有些惊讶,或许她没想到我这么诚实。
她说:“她们看不起你。”
我没说话。
解然好奇地问我:“你是知道的吧?”
我点了点头。她问:“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跟她们玩?”
我看着平静无波的深蓝得近乎黑的河面,想起曾经,我反问解然:“你有过朋友吗?”
解然:“当然,每个人都会有朋友。”
我扯了扯嘴角,喃喃道:“是吗?”
“可是,我没有。”
没有去看解然一瞬间复杂的眼神,我只是自顾自地道:“小时候,爸爸经常打我,这让我沉默寡言,没有人喜欢跟我玩,我也常常害怕,我总觉得别人会伤害我,因此我从来没有过朋友,也没有想过去交朋友。”
“后来我渴望友谊,我想知道拥有朋友是什么样的感受,张雅艺是我入高中第一个说话的人,她们很友好,所以我以为我终于有朋友了,只是或许是我做朋友做的不好,让她们不喜欢了。”
解然静静地看着我,问我:“为什么后来想要交朋友了?”
我看着湖面,轻声道:“爸爸死了,噩梦结束,阴影自然消散了。”
一会儿,解然问:“你爸爸是怎么死的?”
“生意失败,破产了,欠了一屁股债,接受不了跳楼自杀了。”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