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侧厅建得极其宽敞，乃是学子们喝茶闲聊之处，叶梓，鸿俊与裘永思匆匆经过侧厅外，突然鸿俊停下脚步，朝侧厅里头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
“怎么了？”裘永思顺着鸿俊的视线看，轻声问。
鸿俊透过桑皮纸望向坐在里面谈笑的考生，不由眉头紧蹙，加重语气道：“里面全是妖怪。”
叶梓耸动了一下鼻子，空气中传来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他道：“是狐妖。”
接下走的脚步不由放轻，视线也偷摸观察着四周，眉心紧皱。
“这两人没见过，倚诗栏出事，他们会不会是……”一名考生背着手，凑到另一名考生的耳旁悄悄的说。
他们周围弥漫着黑雾，鸿俊下意识攥握五色神光。
“别动”裘永思头也没扭，几乎在正常走路的样子，对着鸿俊说，“凡人察觉不到妖气，否则我们就暴露了”
“嗯”鸿俊用气音回答。
后面跟着不成型的黑雾渐渐幻化成狐狸瘦长的模样，岌岌可危之时身后传来两声痛呼。
叶梓三人连忙转头，看见三名考生捂着脑袋，那两同伙反应过来，迅速起身，嘴里怒喊着，“杜韩青！”
那名叫杜韩青的考生手里拿着一块玉，放在胸口处，呆愣的看着向他走来的人，旋即反应过来，摇头打算道歉：“我，我不是”
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充满怒气的考生踢了一脚。杜韩青翻滚在地，手上拿着的玉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它碎掉了。
“不长眼的东西！”考生道。
杜韩青手微颤去拿碎掉的玉坠，骤然，一只宽大的鞋袭来，踩在杜韩青手背，将他的手背狠狠碾压，考生恶狠狠的说：“想要玉坠，拿呀”
杜韩青发出痛咽，眉毛紧紧皱在一起，眼里出现水光，手指也在颤抖。
考生渐渐施加重力，杜韩青宽瘦的手下很快洇出血迹。
“喂！”叶梓走上前来，抓着那名考生的肩膀，暗自使力，道，“太过分了！”
“放开！”考生挣脱开来，五指弯曲，伸手就要抓向叶梓的脖颈，道，“多管闲事！”
叶梓攥紧腰带上的铃铛，脑里一直默念着：我是凡人，我是凡人。
叶梓无动于衷，被考生正好掐着脖子，考生还没使力。裘永思便转身问旁边看戏的两位考生，“两位兄台，打听一下，在国子监斗殴，是不是会被取消考试资格啊？”
“这个，这个……”
这时，另一位考生跑了过来，推开站在原位的考生，语气殷勤，说：“误会，误会。”言罢，看向同伙考生，用眼神警告他，那名考生顿时放下手。
“我们和韩青是同乡，开个玩笑”考生硬摆出笑眯眯的样子，显得很是怪异，“三位倒是不曾见过？”
“我们三从同乡出来，刚进京。”裘永思道。
裘永思盯着这位考生的眉眼，和扁平的面部，想：这个人有些面熟。
考生道：“才进京，还有五天可就是秋试了呀。”
“家中有事儿耽搁了，刚安顿好，便来国子间拜见先生。”裘永思挺拔地站在那里，语调温和。
“那不打扰三位了。”考生眼带深意地看了一眼鸿俊的五色神光，侧身对着杜韩青说，“韩青，收拾完再来侧厅”说着，便从裘永思面前略过。
此刻，裘永思想起这个人的身影，和面部特征，诧异道：是他！倚诗栏那具干尸！
“你很喜欢玉吧？”鸿俊走了过来，手心拿着一块玉，“喏。”
杜韩青本来是在看自己手上碎得不成样的玉坠，听到鸿俊的声音，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掌。
被用力踩过的手掌带着微丝热意，鸿俊将玉放在杜韩青的手心里，他霎时感受到手中玉的光滑和冰凉。
“这个送你，别伤心了”鸿俊笑了笑。
杜韩青攥着那块完好无损的玉，神情带着感激看向鸿俊。
叶梓跟在裘永思身后，他探出头来，道：“鸿俊，我们该回了”
“嗯！”
三人走在走廊，杜韩青看了一眼玉，急忙追了上去，道：“你叫鸿俊？！”鸿俊转身。
杜韩青道：“我叫杜韩青。我，我明日可以去找你吗？”
“啊？”面对突如其来的邀请，鸿俊错愕，不知该说什么。
裘永思缓解了鸿俊的不知所措，“家里亲戚多，你俩约个地方见。”
“明日午时，丽水桥见！”杜韩青说完，便笑着跑走了。
“有备无患，说不定还能探出些妖族的计划。一群狐妖参加科举。”裘永思叹了一声，“长史说得对，这确实是个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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