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地下城中心巨大的铜钟响起。
沉重的钟声并不清脆，倒像春日里的惊雷，闷声提醒地下城里的人们时间已经更替，新的一天到来。
此时的议会大厅已经集结完全部人。
景虎很自来熟的和楚朝安他们站在一起，他努努嘴，轻声对楚朝安说：“那个高个子就是昨天没给你们介绍的人，他叫凌，好像不太愿意跟我们相处。”
楚朝安等人顺势望过去，凌的皮肤是地下城少见的小麦色，留着利落的寸头，轻锁着眉头站在那便形成一股强大的气场。
斯晏脸上少见的不再是那副不感兴趣的表情，眸中如寂静大海，压着难解的情绪。
没由来的，有种熟悉感。
未来也看那人，道：“真高冷。”似乎是真的不太喜欢他，未来面上没有挂着往日的笑容。
“还是我们小胖可爱。”她说。
景虎则是笑眯眯点点头。
“现在，所有人跟我走，进入教室进知识学习。下午则到训练场集合进行战斗课程。”林常说完话便转身走出大厅，左拐从楼梯间进入下面的楼层。
异能者们全部跟在身后。
一番调整后，课程终于开始。
鱼人爆发后，人们自顾不暇四处逃窜，不会有人再开设学堂。
幼年的楚朝安也一直过着流离的生活。
……
“拥有异能为什么不去前线战斗？”
“快看！他是怪物！”
“真晦气……”
“他们就是鱼人！”
……
人们窃窃私语，如同墙角聚集的蟑螂窸窸窣窣。
刺耳的话语和冬日凌冽的风一起灌入耳朵，填充他的童年。
太多了。
多到他几乎要忘记母亲如西湖边的水般温柔，轻声细语地教他如何爱这个世界。
在那个冬天雪花纷飞，如柳絮般不断从空中飘落，落在他脸上又迅速融化成水，冰冷刺骨。
六岁的楚朝安像野草般倒在路边几乎就要死去，混乱的时代尸体就和路边的垃圾没什么区别。
死了就死了。
路过的人们想。
所有人都忙着进入地下城得到庇护，当然不会有人在意一个异类的死活。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冬天如此的冷，少年的眼眸依旧纯粹，但他和人群相反而行，他想到河边，想让鱼人撕破他柔软的颈部。
他想念自己的母亲。
随便来一个鱼人都好。
楚朝安带着这样的想法陷入沉睡。
纷纷扰扰的雪花落在身上，就要把他掩埋。
但叫醒他的不是鱼人，而是斯晏和诺拉，他们把楚朝安带回教堂，查理神父在那里收留了不少困难的孩童。
在那里没有异能者与普通人类之分，所有人都是主的孩子，他们读书，认字，一起学习如何对抗鱼人，俨然成为一个和谐的大家庭，成为母亲离开后少有的一段幸福时光，也是让他对人类放下偏见的地方。
后来，后来……
楚朝安停下思绪不愿再去回想。
……
楚朝安狭长的眼睛里是深红的瞳孔，盯着前方黑班有些发愣。课程倒也没那么无聊，通过课程可以了解前人用鲜血换来的经验，快速地掌握鱼人知识和格斗技巧，站在他们的肩膀上进行战斗。另外，他们也开设得有语言文化课。
领导者们想要控制异能者，又迫切希望异能者们成长起来带领人类取得胜利。
他们的野心可笑又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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