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猜测仅仅只是刚萌生出来就让雷毅吃不消了。
他信任程虞，是和张天昊同等的信任。
可程虞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实情？
雷毅.卡奥斯“斯拜德尔？”
雷毅扶着墙，冷汗簌簌而落，只能竭力忽视愈加沉重的眼皮和昏沉的意志，如今也只有这最后一条路可走。
也不知张天昊到底知不知道人质的事情，他现在觉着程虞很不对劲。
往日里程虞看见余桧就急得跳脚，哪怕不是因为自己也会和余桧开撕，两个人似乎很熟悉，而刚才她却眼睁睁看着余桧要挟自己，任由余桧把她弄得狼狈不堪。
——屈服。
这个词从来不属于程虞。
更不属于他雷毅。
意料之外，雷毅并没有在脑海中听到熟悉的声音。
缇米第“雷先生？”
反倒是冷库的门开了，从中传出一道怯生生的声音。
有些耳熟。
雷毅按着额角抬眼，却见那日拍卖会上的侍者只有一只腿迈了进来，正努力想把铁门开得更大些。
只是他身形单薄，很费力。
很久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了，雷毅倒有些意外。
雷毅.卡奥斯“你……”
缇米第“我是缇米第，我可以带你出去。”
见雷毅出声，缇米第赶紧解释起来，也不管门了，利用身材优势硬生生从四指宽的缝隙中挤了进来。
缇米第“这是特效药，你身子骨不好，先吃吧。”
左掏右掏，缇米第递给雷毅一板白色药丸。
雷毅.卡奥斯“你为什么要来？”
雷毅并没有接过药丸，而是撑起精神打量着面前这个不到十九岁的少年。
缇米第“我……”
缇米第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眉头紧锁，下意识抿紧了唇，一时间紧张无比。
缇米第“我想扳倒余桧，纵横团毁了我的家！”
他倏地睁眼，眸中满是愤怒和坚定。
缇米第“是弓先生救了我，但余桧他们还不知足，抢了我父亲的官位、置我们全家于死地，甚至还想夺了弓先生的军火。”
缇米第“弓先生虽是军火商，但他管制的军火很严，不会泄露到百姓手中，要是让余桧拿到军火……那常肜会完蛋的。”
或者说，余桧一开始想要的就是让常肜完蛋。
所以他开展地下黑市，炸跨海大桥，控制政委抢夺军事权。
都是为了搅得常肜不得安宁。
他们想把常肜打造成另一个乌烟瘴气的克拉孔。
终于理清了。
雷毅长舒一口气，颤着手拿起被一时激动的缇米第摔到地上的一板药丸，慢吞吞拆了颗，看也没看就仰头扔入嘴中。
相当苦。
这也是他不喜欢吃药丸的原因。
也是程虞随身携带针剂型特效药的原因。
又是程虞……
雷毅.卡奥斯“能耐挺大。”
细细咀嚼，雷毅由着苦涩支撑岌岌可危的意识。
雷毅.卡奥斯“那些人质呢，你有办法吗？”
刚发过一次疯的缇米第现在还有些凌乱和恍惚，经雷毅点名后才回归神来。
缇米第“我只能把你带出去。”
少年脸都是红的，除了刚才用力过猛还有现在的不好意思。
雷毅点了点头，正欲起身，余光却瞥见另一道熟悉身影。
大门纹丝不动，冷库也因为热气涌入而温暖几分，更是有水渍漫出被缇米第来回踩，除了缇米第的脚印，是没有任何多余痕迹了。
他在里面也带了不少时间，这里面有没有人他是知道的。
那么这个熟悉的“人”，是怎么进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雷毅.卡奥斯“缇米第，你能去找唐栀警官吗？”
缇米第“能啊。”
雷毅.卡奥斯“那就去，再带着几个人回来找我。”
心下有了推测，雷毅站起身推了缇米第一下，缇米第虽然不知道雷毅为什么不跟他走，但瞧着他眉眼带笑，神情颇好，也确实吃下了那颗药丸，应该是没事的。
一步三回头，缇米第终于离开了冷库。
雷毅.卡奥斯“该怎么称呼你，程，虞？”
雷毅缓慢转身，咬着“程虞”这两个字，唇边笑意更深，只是笑意越来越不达眼底，目视着“程虞”从货架后绕出。
雷毅.卡奥斯“啧，倒也不对。”
雷毅.卡奥斯“冒牌货罢了，你连她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冷库的灯光发射在雷毅身后的精致匕首上。
不出须臾，雷毅便闪身逼近“程虞”，寒光直接架在它的后腰处，匕首双面开刃，轻易便将白色夹克划出口子，鲜血顺着刀刃向下，温热不断滴落在雷毅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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