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入夏的缘故,温度渐渐升高,几日便到了穿纱的日子。空气黏腻苦闷,如同一层厚厚的油脂黏在身体上一般,甩都甩不掉。
昨晚一场不大不小的雨,洗涮了多日来的苦闷。清风拂过,洗的干净的花朵随之摇曳,满园花香愈发迷人。
蓝天白云,天气晴好,本是踏青访友的好日子。
“什么?!”
突然的声音,惊起了屋檐下唱歌的鸟儿。
老夫人应当是多年都没有这么大声说过话了,声音有些失真:“这怎么可以?”
“这怎么不可以?”
防风邶战术喝茶,给老夫人一个思考的时间。
“意映是璟的未婚妻,怎么能在璟重病的时候与篌成亲呢?”
防风邶将茶碗重重放到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怎么不能?”他抬起眼盯着老夫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涂山璟不是重病卧床,而是失踪了。既然他不知道去哪了,为何还要耽误家妹的花期?女孩子的花期就这样不值钱吗?”
“更何况涂山璟本来就不喜这桩婚事,这桩婚事可是老夫人您求来的,若说他放着涂山氏二公子的身份不做,突然失踪,不如说是他要逃婚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家妹这两年一直在涂山氏住着,外面的流言满天飞,涂山璟现在没办法立刻出来成亲破了那不像话的谣言。老夫人,您这是恩将仇报?”
“这……”老夫人理亏,借着喝茶的功夫,眼睛转动,似乎在考虑事情的可行性。
老夫人是真心喜欢防风意映的,所以才会将她说给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可这最疼爱的孙子把握不住自己到手的东西,哪怕老夫人知道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失踪,现在也没法给防风家一个保证。
“这么大的事儿,你得让我想一想。”老夫人只想拖一拖,事缓则圆。
防风邶笑了,“那老夫人您慢慢想,想通了告诉我一声。”
喝完最后一口茶,防风邶径直离开。
老夫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想了一下午。
如果她同意了防风家的提议,无疑是对不起她最亲的孙子。
她了解涂山璟,如果璟能回家,他早就回来了。现在失踪,应当是遇到难处了。在璟独自面对危险的时候,作为祖母的自己真的要将将他的未婚妻许配给他的大哥吗?
但她若是不同意,防风家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支持涂山氏了。防风意映一手防风箭术在大荒的闺秀中是排的上号的。防风邶作为防风家这辈人最优秀的存在,老夫人相信他有搅风搅雨的能力。
如今的涂山氏靠着年老的她撑着,有防风氏的支持也多一份保障,如果她年轻个几十岁,管他防风氏不防风氏的。可惜,她的寿命要到了。
老夫人进退两难。
天黑了,要掌灯了。
老夫人看着满室冷清,最终决定,同意防风意映嫁给涂山篌。
防风意映激动到落泪,清月冷眼看得分明,低声安慰防风意映的涂山篌眼里没有几分情谊。
罢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防风意映以后受了委屈,身后还有防风氏,防风氏不会让她在涂山氏后宅里慢慢凋零的。
“宝宝蛇,你找的老师到位了吗?”清月拽了拽防风邶的袖子。
防风邶脸上挂着他的标志性微笑,私底下传音入耳:“马上就到。一共找了四个,先往涂山氏送两个,等防风意映回家备嫁的时候,我会让她带上另外两个。”
“恋爱脑没得救,但是可以忽悠。涂山篌可以忽悠她,我们当然也可以。我不喜欢涂山篌看我的眼神。”
防风邶看向涂山篌的眼神瞬间变冷,“我知道了。”
涂山篌顺着感觉看向来者,看见面色不好的防风邶。可以理解,毕竟要嫁妹妹了。
防风邶微微颔首,算是给涂山篌打了个招呼。
涂山篌怀里的防风意映正紧紧搂着他。涂山篌双手举起,低头看看防风意映,默默告诉大舅哥不是他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