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青云殿内。
屋内依旧亮着烛火,沈云栖坐在铜镜前轻轻梳着头,脑子里全是楚定江的脸,本以为两人这么久没见她早已经忘记了楚定江,可是今日见到他沈云栖才发现楚定江在她心中的位置几乎占满了整个心脏。
窗外一道黑影闪过,沈云栖侧头看去,警惕的拿起藏在梳妆台下的匕首缓缓靠近窗户,当她推开窗却什么也没有,压下心底的不安,大概今日有些累了总是疑神疑鬼的。
刚想关上窗,一只手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沈云栖反应极快抬腿踢去,攻势越来越猛,可那人像是知道她所有的招式,根本伤不到他,沈云栖有些恼了,而男人感知到她的情绪竟让了手径直撞上那把匕首。
沈云栖愣住,不明白这人到底什么意图,直到面巾被扯下,那张脸让沈云栖心中一颤,瞬间红了眼眶。
“阿云,可解气了?”楚定江声音颤抖,似乎这样就能得到沈云栖的关心和怜惜。
匕首被拔出,楚定江皱了下眉头见沈云栖背过身不说话,慢慢靠近,将人揽在怀中,下颚靠在她的肩头,这是他们曾经最亲密的动作。
沈云栖想要挣脱,但是过程中碰到楚定江的伤口,背后响起一阵闷哼声,沈云栖慌了神不敢再乱动。
却不知背后的人得意的扬起嘴角将沈云栖转过身,楚定江抬手抚摸上沈云栖的眉骨,鼻尖,嘴唇,最后落在后颈处,力度迫使沈云栖向楚定江靠近。
耳边响起楚定江危险又带着引诱的声音“今日,你和周自行的亲密无间让我嫉妒,我看得出来周自行对你的心思,这些日子他是不是碰你了,碰了哪些地方,嗯?”
“没,没有。”沈云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或许是因为今晚的楚定江很危险。
“阿云,你在怕我吗,不要怕,你以前从不怕我的。”
“你和我说实话,周自行一定碰你了对吗。”
“没有,真的没有。”
楚定江这才放心,亲了亲沈云栖的嘴角“那就好,阿云你要记住,你只能是我的,你的心你的身体都只属于我。”
“说话。”
“记…住了。”沈云栖乖巧的点头
真乖,楚定江摸了摸沈云栖的头今晚的阿云很乖,和以前不一样,虽然阿云只穿着寝衣的模样他见过很多次,可远远比不上今夜,对他来说无比吸引。
低下头慢慢靠近,沈云栖推了一把“你还有伤,早些回去处理吧。”
“阿云不帮我吗。”
沈云栖知道,若是不帮他处理,恐怕今夜就要赖在这儿了。
拿出药箱,露出肩膀,伤口很深,血淋淋一片,上好药后正想让人离开,却被楚定江堵住嘴,拉进怀里狠狠地亲了下去。
沈云栖怕碰到他伤口,不敢有大动作,可是这样的举动让沈云栖震惊了,这样的亲密她从不敢肖想。
她没有拒绝,楚定江这样想,把人抱起走向床去。
沈云栖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能,殿外有人候着。”
“所以,阿云要小声一些。”
语必,一掌打出去,烛火一一熄灭帷幔被拉下,楚定江伸手探进寝衣里,因为常年习武的原因,手上有薄茧,轻轻一碰惹得沈云栖身体一颤,慢慢的解开衣带,一把扯开,衣物被一双手丢下床,静静的躺在地上。
两人夜夜相会的事情终究还是被周自行知道,可周自行似乎已经预料到一般,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不爽,屏退了下人。
这天夜里,周自行独自一人去了青云殿,屋内的动静听得人脸红心跳周自行暗自黑了脸。
楚定江,你又能得意多久呢。
这场较量,他一定会赢,他会守着他的皇位,因为大晋姓周,不姓楚也不能姓楚。
可楚定江怎么会让他得逞,周自行的一举一动都被楚定江监视着,如今的朝堂,文武百官哪一个没在他的掌控下,他周自行算个屁。
跟个傀儡皇帝也差不多了,只是楚定江不会想到,周自行会将主意打到沈云栖的身上。毕竟在众人眼中周自行有多爱沈云栖,都是有目共睹的。
第二日,周自行带着消息来到青云殿内,一封书信被递到沈云栖手中沈云栖拆开信封,里面的内容让她情绪失控,眼泪大把大把的掉落在信封上。
周自行暗自挑眉,悄无声息的离开。
夜里,沈云栖坐在铜镜前,她在等,等楚定江来,她要问问那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可是她等了整整一夜楚定江都没有来。
所以他知道了,他心虚了,他不敢来,她被骗了,她还信誓旦旦的说她不会相信任何人,不会再依附于任何人,她没有做到,她辜负了自己,更辜负了她的家人。
后来的几天,楚定江去寻沈云栖只得到了一阵冷漠,和隐约的恨。
楚定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云栖什么也不说,宁愿伤害自己也要逼走楚定江,他们根本没有沟通的机会。
楚定江离开皇宫后,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测,定然是周自行做了什么,沈云栖才会看见他就情绪激动。
看来,不应该心软,本想保留一丝你皇帝的颜面,没想到连最后的一丝颜面你周自行都不想要了,那么就永远的被监视着吧。
楚定江安排完一切后,已经迫不及待的将沈云栖换出宫来,可沈云栖出宫后只想着逃跑,楚定江没办法只能将人关起来。
地牢内,沈云栖被关在那,环看四周并不像普通地牢那样肮脏,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卧房,阳光照在沈云栖身上,她只穿了一件白色寝衣,手上拴着铁链被拷在床头。
铁门被打开,楚定江端着吃食走进来,放在床头柜子上,将沈云栖扶起来靠在床头,玉米粥被吹凉送至沈云栖嘴边。
沈云栖不肯张嘴,侧过头面无表情的盯着窗外的夕阳,楚定江也不恼怒,还是耐着性子哄人。
“阿云,你与我置气,我能理解可你好歹吃些东西好吗。”
沈云栖看了一眼楚定江“当初是你将我送进皇宫,后来又夜夜来找我现在又将我换出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真是看到不懂你了。”
“阿云,我说过很多次了,不是我送你进宫的,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相信,还有,就一夜我没来找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这么恨我。”
“为何?呵呵…你问我为何难道你不知道?明明就是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是救过我,可你也毁了我,我就是恨你。”
“罢了,总归你是离不开我的,粥我给你放在这,饿了再吃吧。”
楚定江放下粥走出去,看守的人将门锁上也跟着走了,沈云栖还是望着窗外的夕阳,看它一点一点落下去也不曾动过吃食。
皇宫中
周自行坐在龙椅上,那个位置是他拼了命得来的,可如今,却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但,一个想要在深宫中活下去的皇子能走到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又怎么会没有后手呢。
暗卫来报,沈云栖被楚定江换回去后被关在地牢里,每日都会亲自送餐食进去,半刻钟后就出来了。
期间还发生过一次争吵,地牢内传出东西落地的声音,争吵的内容大概是,沈云栖想要出去,而楚定江说什么也不肯,两人大吵一架谁也不让谁,最后也就不欢而散了。
周自行听完面色愉悦了不少,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其实,他当初远远的见过一次沈云栖,那个时候是他让楚定江安排了狩猎,沈云栖伪装成侍女远远的跟在楚定江身后侍奉。
沈云栖的样貌属于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一双桃花眼,左脸有一颗痣笑起来很是可爱,不笑的时候却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
所以沈云栖昏倒在他院子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他也知道沈云栖是楚定江的人,他为什么不杀了沈云栖反而留她在宫中就是想让楚定江痛苦。
楚定江痛苦他就高兴。
所以沈云栖失忆,误会是楚定江送她进宫,还误以为她的家人是楚定江杀的,这些都是他安排的,两个人明明爱着对方,可是却因为某件事而恨,互相伤害,想逃离却又逃不了,注定这一生都将纠缠在一起,这场游戏最终的赢家还是他。
哪怕现在是个傀儡皇帝又如何,我不痛快,你楚定江也别想好过。
如今得到了权利,却失去了爱,多么可悲啊,和我一样都是个可怜人。
周自行望着窗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而沈云栖在地牢中,望着窗外逐渐暗淡的天色,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爱与恨交织,她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只能在这无尽的等待中,默默承受着一切。
在地牢的幽暗中,沈云栖心绪如麻。她回忆起与楚定江的点点滴滴,所有的情绪被编制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将她紧紧束缚。
窗外月光洒落,映照着她的孤独与决绝。她知道,唯有挣脱这情感的枷锁,才能找到真正的自我。于是,她开始策划着逃离,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与光明。
她开始慢慢的接受楚定江的靠近而她也慢慢的向楚定江靠近,日日复日日。
曾经的住处依旧,因为它的主人归来,屋内添置了许多物件,许多大晋流行的衣物饰品被送进沈云栖的房间供她挑选。
乖巧的日子装扮久了,后来,楚定江放下警惕也愿意带着沈云栖闲逛可沈云栖没有逃,因为她要让楚定江彻底的放松,以为她真的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十二月,冬至,今日下雪了,沈云栖罕见的高兴,白天陪着打了雪仗用过晚膳后一起去了集市,今天人很多。
路过卖糖葫芦的,沈云栖视线追随着,楚定江注意到摸了摸她的头让沈云栖在此处等着,不要乱跑,转身买糖葫芦去了。
沈云栖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朝着反方向一步一步走去最后变为快跑,此处离城门不远,沈云栖摘下发簪随手扔在地上,混在商队的队伍中离城而去。
而楚定江回来时,沈云栖已经不知去向,他心中有些慌了,朝前跑了几步看见掉落在地的发簪,以为是被人抓走,捡起发簪沉着脸色朝皇宫而去。
地牢内,桌子上摆满了刑具,周自行被架着,身上全是伤痕,鲜血顺着发丝往下掉。
“再不说实话,你今日一定不会活着走出去。”
“呵呵…楚定江你真是可悲,你还真以为是我抓走了沈云栖吗,你错了,你就没想过是沈云栖自己跑了?你就这么自信她会永远的留在你身边吗。”
“你现在想去找,来不及了,你知道她跑去哪了吗,一个刻意想要躲着你的人,你怎么找也找不到的。”
“你知道她为什么恨你吗,因为我跟他说,是你杀了她的家人,害的她家破人亡,从小没了父母,你是罪魁祸首啊哈哈哈。”
“疯子,去死吧。”利器刺破皮肤,深入肉里,楚定江发了狠用力的转动着匕首。
周自行嘴角渗出血死死盯着楚定江“我会诅咒你,你到死也找不到沈云栖。”
周自行咽了气,楚定江拔出匕首掉在地上,楚定江的手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心中的震撼与愤怒交织成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
阿云,就算翻破了天,我也一定会找到你。
第一年,开春
楚定江只是派手下的人拿着画像在京城附近寻找,渐渐的扩到其他的城村里,让人拿着画像挨个挨个问。
第二年,夏至
楚定江决定亲自带人去寻,只是偶尔还要处理大晋的事物,走走停停耽误许多,之后托了许多朋友帮忙。
第三年,秋分
楚定江将所以心思放在寻找沈云栖的事情上,什么都不想再管,满心满眼都只有寻找沈云栖。
第四年,大寒
楚定江独自走在雪地中,看着眼前茫茫大雪,既迷茫又无助。
这四年,每一步每一处,那些记忆仿佛就在昨日。他感知到自己好像距离沈云栖越来越远了,他再也触摸不到他。
这样的折磨真是痛彻心扉,深入骨髓。
即使再怎么寻找,远方再也没有故人的消息传来。
完。
昨日步履,在脚下,跌跌撞撞
今宵之梦,在指尖,缓缓地流淌
明天的路,任你我,共赴岁月悠长。
经年,并肩,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