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
这一篇,纯属是告诉大家,杨昭越来越越人间烟火气,不再冷情。或许,在你们眼里,杨昭不会打,也不会骂,但我个人觉得,人要有烟火气就必须融入某种环境。
反之,这一篇是我参考了原文之中杨昭问过陈铭生如何处理弟弟的事,而陈铭生回应了一句:打!(具体啥样你们去看原文吧!)
人是会变的,而且会慢慢变的,是因身边的环境为主要因素。
根据这个,我设计了温晴的存在是给杨家带来改变的,而不只是杨锦天。
至于杨锦天和温晴的孩子是男是女,你们自己猜吧。
纯属虚构!纯属虚构!纯属虚构!不要给我生气!
在我眼里,杨昭当妈妈就跟欧阳惠兰、荷妈差不多性格的(参考《铁马寻桥》、《溏心风暴之家好月圆》)
最后的最后,如果你看到这里,那么就恭喜你,你已经看完了所有的甜份。
—————————分割线—————————
I:曾经的江名
杨昭曾写了两本书。
一本写了文物修复,一本写了爱情。
不过在爱情那本书的方面,她在设计男主人公的名字上犯难。
她望向一旁的陈铭生,说:“陈铭生,你想一个人名给我。”
陈铭生说:“怎么了?”
她关上电脑来到他身边依偎,不忘摸着他那残缺的肢体。
“我想写一部爱情故事。”
陈铭生合上杂志,抱着杨昭:“那你想写什么名字?”
“你取男主角,我取女主角。”
陈铭生认真的思考了很久。
过了好久,还是杨昭打破了沉默:“我想叫他江名。”
江名。
一个好久没提起的名字了。
这个名字,已经离陈铭生的世界很远很远了。
“为什么叫这个?”
“他最能代表你的过去,也最能代表无数个警察。”
“我也只是成千上万个警察之一,算不上什么的。”
杨昭抬头看陈铭生,说:“我想写。但这主意是你说的,让我写点东西的。”
陈铭生没有不同意。
“那你写吧,我也想好了一个名字给你。”
“说吧,女主角叫什么?”
陈铭生说:“赵阳。阳光明媚,赵阳。”
江名,赵阳。
陈铭生,杨昭。
他们本应该一直在阳光下生活,本该一直呆着的。
他们本就是阳光下的人,值得沐浴春风,更值得珍惜当下。
在某一年,温晴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她在家里和杨昭在聊之前跟杨锦天聊过的书和影片。
大家都说杨昭变开朗了,和温晴跟亲姐俩一样。
温晴说:“姐,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写的江名和赵小姐。啥时候再写几本?”
“我都好久不写东西了,如今再让我写,我也不会了。或者,你可以写写你和小天!”
“江名真的很勇敢啊。赵小姐,她居然傻傻去陪江名了,她明明可以一直活下去的。如果我身边有赵小姐那样的人,我真的能认识赵小姐,跟她做朋友,了解她……”
眼前的温晴,真的很温暖,也真的很温情。
杨昭陷入了思考。
江名,他一辈子倒在了那一年六月。
赵阳,也一辈子活在了那一年六月。
此时,也是六月。
这时门开了,打断了杨昭的思考。
门外是杨锦天和陈铭生。
他们都穿的很正式。
陈铭生笑着说:“你还没收拾呢?今晚要去吃饭呀。”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说:“什么,去哪吃饭?”
杨锦天笑道:“忘啦?今天你老爸荣休。”
温晴拍了拍脑袋:“我怎么忘了呢!”
陈铭生说:“快点收拾一下吧,半小时后我们出发吧,孩子们已经过去了。”
温晴说:“我宝贝呢?”
杨锦天笑了:“你还真的一孕傻三年啊,你忘了?今天在你爸爸妈妈那呀,现在你爸爸抱着外孙已经去餐厅啦!”
温晴连忙把书放下,对杨昭说:“姐姐,我先出去,你换衣服哈。”
温晴把书放在一旁带上门走了。
杨昭起身换衣服。
去衣帽间前,她看到了温晴的书还在自己的房间里,杨昭正想要还给她。
突然她停下来,看到了那本书。
那本书叫《理想国》。
白色的封面,右侧全都是标签贴,上面写着日子。
任意打开一页,她发现了无数条被黄色荧光笔覆盖的痕迹。
有几页里,还有用便利贴做的读书笔记。
她不由地再次被温晴这个女孩所惊叹。
上面全都是好句子,杨昭也读过不下十次。
温晴的理想国里有杨锦天。
杨昭的理想国里一直有着陈铭生。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人海茫茫,你我相遇。
岁月静好,彼此有意。
不为人知,众所周知。
如此,便是最好。
II:月满人圆
说起有了孩子,那是一件很巧合的事情。
起初陈铭生一直固执,但后面为了多活久一点陪杨昭,他就默默地选择治疗。
但他不知道的是,杨昭也在默默地为自己的身体开始计划。
其实她们真的都年纪不小了。
杨昭虽然是个冷情的女人,但面对孩子这件事,她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心动了。
以前总觉得,自己养条狗,带只猫也挺好。
温晴家就有一条狗,还是一条纯白的萨摩耶。
但现在觉得这种心动,更像是被温晴感化的。
温晴家氛围很好,每一个人都给予他们温暖。每一次陪伴陈铭生做检查,温少卿都很耐心陪伴,很耐心照顾着他们俩的情绪。偶尔温少卿听着丛容和儿女们的电话,她都觉得挺羡慕的。
在这个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将来绝对不缺爱和关心。
她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在慢慢羡慕这种生活。
这天温故的电话打来了,温少卿在一旁听电话。
过了一会儿,温少卿回来了。
陈铭生说:“怎么了?”
温少卿叹气。“这小子,突然想结婚了。”
“也挺好的啊,年龄也到了。”
“问题是他现在忙得很,说是结婚,一点也不负责。”
杨昭难得笑了一声。
从医院出来,陈铭生看着杨昭,问她:“你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啊!”
杨昭说:“嗯,是吗?”
说到这,她默默地捂着肚子。
“难受吗?”陈铭生看了她一眼:“我开车吧要不?”
杨昭说:“不用,你今天假肢没带,不方便。”
陈铭生握住她的手:“那在路边休息一下。”
车停的有点远。
他们坐在不知名的路边,杨昭看着车水马龙的人群,静静地发呆。
对面就是一个小学。
现在放学了,一堆孩子从里面出来了。
他们被各自的父母接走,嘴上露出笑容,像是和爸爸妈妈分享自己在学校的事情。
“杨昭?”陈铭生看她发呆,继续又叫了一声:“杨昭?”
杨昭反应过来,看他:“怎么了?”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跟我说说吧。”
杨昭该怎么说呢……她不知道怎么说。
她摸着陈铭生右腿的部分,她突然想了一个想法。
“陈铭生我问你,如果我想要个孩子,你愿意吗?”
陈铭生本来就不愿意的。
因为他这个病,曾经伤了神经,入了骨髓。曾经花了很久的时间在沈阳和北京各大医院转,或许是老天怜悯他,他的身体一步步变好,也有所好转。
温少卿告诉他,事情没有绝对的不可能,也没有绝对的零。如果想要,随时可以试,但就是杨昭和陈铭生的身体怕吃不消。
陈铭生很肯定:“不要。”
“为什么呢?”
“我怕你成为我妈那样的人。”
杨昭挽着他的手说:“不会的。”
“但我心疼你,你明白吗?而且我身体也没好透,你的身体也吃不消,这样是不行的。”
杨昭说:“你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还怕吗?”
这句话一出,陈铭生抱着她更紧了。
那一晚,他们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杨昭和陈铭生来到医院找到温少卿说了这件事。
温少卿给他们找了一个很好的大夫,大夫看了一眼两人的报告说:“概率只有百分之五,你们确定吗?”
陈铭生看着杨昭,杨昭笃定地点头。
即使只有百分之五,我也愿意。
陈铭生知道她的个性,也就随了她。
这是一个很浩大的工程。
为了绝对的保证,他们还隐瞒了杨家父母和杨锦天。
陈铭生的身体虽然一步步变好了,但他还是很紧张。
他怕把这些疾病带给孩子,给杨昭带来后半生的痛苦。
可是杨昭说他们都死过一次了,又何尝害怕这些?
杨昭身体和身心的痛苦,他真的忍不了。
“陈铭生,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软弱!”
在路上杨昭开着车,不忘继续说:“没说百分之零,说明还有希望。”
一次不成,第二次。
第二次不行,就第三次。
每一次杨昭都忍了下来。
陈铭生都崩溃了!
杨昭硬是一句话都没吭!
直到第六次,杨昭从里面出来,腿都是软的。
他们俩其实身心都很疲惫,但谁也没说。
杨昭每天都要给自己打针。
针真的细长,每次扎进去的时候,都如同扎进了陈铭生的心。
他总能想起刘伟,总能想起那个漆黑的十四夜晚。
杨昭后来丢垃圾的时候,看到这这些针管,她都免疫了。
温家的氛围,她慢慢接受,慢慢接触了。
在疗养院,她除了陪伴父母,就是跟钟祯聊天。
钟祯为人性格其实跟薛淼差不多,但也差很多。
钟祯说:“其实这事儿吧也急不来。就像我姐,他们一开始也没有,可能就是彼此父母压力太大了吧,后来也是两年后也有了温故和温晴的。你要不这样,跟陈铭生去一趟旅游,身心愉悦了,自然孩子来了。”
杨昭想想也有道理。
晚上,她跟陈铭生说:“我们去旅游吧。”
好久好久,他们都没有旅游了。
上次去旅游,还是去五台山吧。
陈铭生合上篮球杂志:“这一次想去哪?”
杨昭欺身上去:“换一个地方吧,我们安徽,去九华山。”
“你怎么那么喜欢爬山啊!”陈铭生笑,“五台山不再去了?”
“不去了。小天带着小晴已经去了呢!”
“那你想什么时候去,想好了吗?”
杨昭这一次想好了:“后天,不过我不想坐火车了,我们坐飞机。”
“好,听你的,就当给自己最近的身体放个假吧。”
七月的夏天,他们说走就走。
晚上住在旅馆里,杨昭突然把他的裤子上的皮带解开了。
她的模样,如同昔日那样,不带丝毫胆怯。
“陈铭生,你还是要多笑。”
“杨昭,你可别玩老子。”
杨昭笑:“你第一次,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陈铭生一步步靠近:“但我这一次,可没有以前那样的力气了。”
“没事,只要有你,干什么都可以。”
她摸着他的右腿残肢,他微微动了动。
那一晚,月亮很圆。
七月旅游回来,杨昭很是疲累。
想起弟弟在微信里发的照片,她不由地觉得年轻的美好。
旅游之后,杨昭也没有再打针,也没有再去医院。
原因很简单:她不是很想去了。
温少卿也没强求她,而是说:“放心吧,该来会来的。”
她对着温少卿表示感谢:“谢谢您温医生,你们家氛围真的很好。”
“客气了。我们家晴晴,以后还需要你们多多关照了!”
说到温晴,她五一和杨锦天来到五台山,那会儿她示意杨锦天说自己要去拜佛,但人太多了,她和他被挤散了。
她不敢在佛堂公然叫,只好来到一处,默默地找了一个位置开始虔诚跪拜。
她闭起双眼,默默地双手合十,心里念叨:“我的愿望有点多,您耐心听我说吧。我很喜欢杨姐姐,我也从他们的字里行间明白,杨姐姐和他姐夫一定都是特别好的人。请您听到我的愿望,我希望能让杨姐姐梦想成真。无论什么愿望都可以,哪怕是个很小的愿望!因为杨锦天真的跟他姐姐感情很好,您一定要好好保佑他姐姐和姐夫,祝他们平安喜乐,不一定要开枝散叶,但一定要幸福下去。还有杨锦天……我求他平安顺利,最后我想……嫁给他。”
她学着隔壁的女人行佛礼,又将钱塞入了功德箱。
她回礼给佛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杨锦天来找自己。
虔诚,会善待每一个人。
而她的这些愿望,正在慢慢生根发芽。
在八月底的时候,杨昭身体就不舒服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以往都很高效率,而事情一点也没做好。
她的陶碗还差一点点就弄好了,如今却看重了影。
她去洗手间给自己洗把脸试图清醒,打开柜子准备擦点清凉油提神。
卫生巾在柜子上,是陈铭生前阵子刚买的。
她想了想,自己是应该到日子了。
可是算了算,好像日子过去了。
上个月没来,她觉得应该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这个月已经过了好久了,她一点动静也没有。
陈铭生出去买菜了,家里剩下她一个人,还有一个在家睡觉的杨锦天。
她走下楼,最后决定去了药店买了一个来测试。
她的心紧张到了嗓子眼。
距离上次的针,已经三个月过去了。
按理来说,该来早就来了。
她咬咬牙,赶紧回家测试。
她不敢看结果。
她把棒子反面放,给陈铭生打了一个电话。
“陈铭生,你在哪?”
“在超市,怎么了?”
“你回来一下,我不太舒服,我们去一趟医院吧。”
陈铭生今天戴了假肢,他几乎是跑着出超市的。
超市门口停了一辆熟悉的车,杨昭示意他:“陈铭生,我来找你了。”
陈铭生一把把菜扔在后座,说:“车我来开吧。”
杨昭定定神:“没事。”
他看到她放在前面的东西,他想下意识地想打开来看,却被杨昭阻止。
“到医院再说。”
陈铭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杨昭拿着盒子,带着陈铭生去找温少卿。
她连男医生也不怕了,直接往前走。
结果温少卿不在,只有陈簇。
杨昭看着陈簇,对他说:“陈医生,能帮我看看嘛?”
陈簇仔细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杨昭的身体:“你不来多久了?”
“两个月。”
陈簇难得皱眉:“那你回头再过来做个检查吧。对了,有反应吗?”
“没有。”
“那就给你约个检查吧,明天下午,可以吗?”
“行,刚好结束了就要跟温晴吃饭。”
陈铭生就像一个懵逼的人,全程看着杨昭在自顾自地把自己拉来拉去的。
直到回家之后,杨昭说:“陈铭生,我要吃糖醋排骨,还有香辣虾!”
陈铭生说:“这个太酸甜了,还有太辣了,你可以吗?”
“吃!“
陈铭生又问:“干嘛吃这些?”
“反正高兴,吃!”
陈铭生觉得杨昭很奇怪。
那一晚,杨昭真的大吃特吃了。
陈铭生全程无语。
第二天,她起来去了医院做检查。
直到回家,陈铭生都没问她具体去干嘛了。
他以为只是杨昭真的身体不好。
事实证明,百分之五的概率是有可能的。
晚上跟温晴和杨锦天他们吃完饭,他们先一步杨锦天回了家。
一回家,陈铭生就去洗澡了。
她看着自己的小腹,还算平坦。
是时候给陈铭生一个惊喜了。
轮到她洗澡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她的结果,默默地笑了一下。
她望着洗手台的测试结果,怎么想怎么开心。
可一出门,她就闻到了一股很重的烟味。
以前她很喜欢这个味道,如今她得暂时戒掉这个味道。
暂时。
毕竟礼物来之不易,一定要小心谨慎加珍惜。
陈铭生看到她掐灭自己的烟,还一直奇怪。
“干嘛?”
杨昭拿着书,上床侧身看着:“你干嘛,别抽烟了!”
“怎么,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味道?”
杨昭清嗓道:“从今天开始,这几个月,甚至几年都不要有这样的味道。”
陈铭生凑了过去,嘴里还带着一丝烟味:“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杨昭示意他低头,然后贴着耳朵说:“理由就是,我当妈妈了,你当爸爸了。这样的理由,能不能接受?”
杨昭一辈子记得陈铭生的眼神。
他跟第一次当爸爸的人一样的眼神,又惊又喜,同时又多了几分担心和害怕。
“真的?”
“那你希望是假的吗?”
“当然不是了!”陈铭生一把抱着杨昭,但又怕伤了孩子:“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杨昭还在跟他聊杨锦天的事儿。
“陈铭生,你就宠着他吧!”
他还在兴奋当中:“这不是爱屋及乌嘛。”
“陈铭生,你混蛋!”
陈铭生的手慢慢往下,最后停下了她的小腹上。
他都不敢相信,他也有属于自己的血缘。
除了母亲,父亲,还有别人。
但这一次,是属于和杨昭共同的结果。
他看着杨昭,眼里出了开心,就是兴奋。
最后的最后,甚至是哭了。
陈铭生很少哭,但这一次是真的热泪滚滚。
“如今,还有个小乌呢。”
杨昭抱住他的脖子:“不是一个,是两个。”
陈铭生哭得更厉害了。
“哭什么……”杨昭说,“我们的爱情,再次开花结果,这不是很好吗?”
“好啊!很好啊!”陈铭生颔首,“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杨昭笑道:“喜欢吗?这一次中秋节礼物?”
陈铭生轻轻地抱住她:“喜欢。”
那一天,是十五,月很圆。
未来像是更遥远了,而他和她,只想好好活在当下。
生活美好,生活惬意,生活美满。
如同他和她的心和身,紧密而又难以分开。
这段故事,真正的完整了。
III:他是爸,她是妈(上)
正直炎夏,七月的深圳达到了三十八度。
这一年,陈畅和杨茗十七岁。
某一个星期五的下午,小茗背着书包一脸脏跑回家:“爸,爸,哥哥跟别人打架了。”
陈铭生放下手里的菜刀,看着女儿:“怎么了?”
“哥,哥……”小茗上气不接下气,“爸,哥说别告诉妈!但……但现在哥,哥…哥被他们堵住了。”
陈铭生顾不上戴假肢,拄着拐杖跟着女儿去了地方。
此时儿子陈畅,正在学校旁的不知道啥地方在跟人打架。
他很明显处于上风,还在用拳头护着自己:“来啊,来啊,打我啊!”
“别以为我们不敢揍你!”
“哦?那你们试试!”
陈铭生没有上前,而是在一旁静静地观察。
那三个人都是平头,有一个人头上还有砖碎,有一个人的脚下有一包踩烂的白色粉末透明袋,还有一个人手里还拿着小刀;拿到小刀的人还戴着一顶鸭舌帽。
陈畅一个人对着三个人,还不忘‘威胁’说:“你知道我是谁吗你!”
那三个人一抬头,和陈铭生对视了。
三个人看到了陈铭生空空的裤管,冷静沉默,头发灰白,眼神看着有些可怕。
就像黑夜里一只沉默的孤狼。
“杨茗她……她哥。”
陈畅完全没发现后面有人:“说大声点!”
“你……你是……杨茗的哥哥!”
陈畅嘿嘿一笑,不忘继续挥舞拳头:“怎么样,怕了吧。”
其中一个人还在打哆嗦:“怕……怕了。”
杨茗走上来说:“哥,别打了。”
陈畅推开妹妹说:“谁叫他们欺负你的,别替他们说话,你现在给我走开,哥哥不打女人!”
杨茗小声说:“你真的别打了!回头你完了!”
陈畅并不知道妹妹后半句的回头你完了是什么意思。
陈铭生紧紧地攥着拐杖,还在观察儿子的一举一动。
陈畅从旁边抄起一根木条:“你们再敢欺负我妹,回头我把你们的头拧下来。”
那三个人看到陈铭生的表情本就吓怕了,加上陈畅一咋呼,更是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趁着缝隙还有,一溜烟儿全跑了。
那拿小刀的人趁陈畅不注意,还狠狠地划了他一刀。
“喂,你们回来啊,跟小爷打也打不过,真差劲!”
但他下一秒吃痛了:“靠,这帮孙子,居然敢暗算我!”
他一回头,看到了陈铭生。
陈畅看到陈铭生,惊道:“爸!”
果然,回头他完了。
陈铭生压抑着脾气,对他们冷言说:“回家。”
回到家,陈畅把书包往沙发上一甩,然后坐在沙发上。
陈铭生用力把拐杖杵在地上:“陈畅,我让你坐了吗?”
陈畅吓得站了军姿。
陈铭生拄着拐杖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中间,点上一根烟。
杨昭这几天出差,整个家只有兄妹俩和陈铭生。
这还算比较幸运了。
杨茗不敢说话,而是站在哥哥旁边,一动不动。
陈铭生示意杨茗坐在一旁,不要说话。
“陈畅,你长本事了是吧?”
陈铭生坐在沙发上,隔着烟,抬头并冷眼看着儿子。
陈畅的脸上都是伤,鼻梁骨都被打肿了。
手臂上还有带血的痕。
“爸,他们欺负小茗来着。”
陈铭生问女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找我要钱和抄卷子,还要……要我……我陪他们去唱歌。我并不想去,我跟他们理论了,结果他们把我扣下来了。刚好哥来找我,就看到他们把我堵在巷子里……”
陈铭生又问儿子:“你怎么打的,说说。”
陈畅说:“用拳头揍呗,打得可狠了……”
陈铭生拍了一下桌子:“陈畅,你现在还给我胡说?你是不是还拿砖头打人家的头了?”
陈畅看了一眼妹妹:“是……是我!”
杨茗看向父亲,父亲的眼神已经非常凶狠,差不多要揍人的程度了。
要知道,父母从来不会打他们,从未。
哪怕是被骂,母亲也是直接絮絮叨叨讲道理。
父亲最多让他们站军姿,做俯卧撑,在楼下跑圈,甚至爬楼梯。
陈铭生继续质问:“你还做了什么?”
这模样,真的跟警察审讯有一拼。
“爸,我啥都没做!”
陈铭生看到儿子的样子,站起来仔细托着他的下巴检查,不忘甩了一把:“你不会报警啊!”
陈畅却说:“报警没有用,我都打了四五回了!而且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杨茗表示:“哥真的报警了,真的!”
陈铭生用拐杖打在地上好几下:“那你也不能打人!还四五回了?你知道不知道打人容易被讹啊?你以为你自己是社会人了?你赚钱了吗?你知道你妈妈最讨厌别人打架了,你还在搞这事儿,你脑子装了什么东西?敢打架?你是不是感觉翅膀硬了?”
陈畅护着自己流血的手臂,咬牙忍疼。
手臂的血滴在地板上,滴了一路。
杨茗用身躯挡住哥哥:“爸,爸,我真的错了……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不给他们卷子抄的。”
陈铭生对女儿说:“这跟你没关系!”
“爸!”杨茗大声对着陈铭生说:“是我的错,哥哥只是保护我,他没有错!他鼻梁骨都坏了,手臂也伤了,要打打我!”
陈畅还说:“爸,您老一条腿站不稳,别打我了,成吗?”
陈铭生用力把拐杖往地下杵,看着儿子的伤:“怎么样,还能走吗?”
“还能!”
陈铭生被气笑:“你小子,嘴还挺硬!”
“我是陈铭生的儿子,嘴肯定硬!”
“好小子!”陈铭生坐在一旁,“马上高三了,想去哪个学校考大学了吗?”
陈畅热血得很:“青海警察学院!回爸老家,搞建设!”
他又问女儿:“你呢?”
杨茗也目标明确:“中央美院。要跟妈妈一样,做文物修复。”
“好好好,有目标就好!就怕你们没目标,都快高三了,还在一天到晚瞎搞!”
陈畅内心深处在嘟囔:“我又不是舅舅!”
陈铭生又看了一眼儿子的胳膊,他还是说了一句:“要不要去找你外公去?”
陈铭生口中的外公是温少卿,姥爷则是杨父。
因为两家关系好,所以称呼都是差不多的。
“不去!”陈畅一边说一边强忍:“我可以自己解决。”
陈铭生托着儿子下巴说:“那还是要去的,瞧瞧你的鼻梁骨,都被打歪了!”
陈畅最怕看医生。
从小都大都怕。
尤其是温少卿这种医生。
因为一见面,肯定叨叨个没完。
“不去,不去,不找外公。”
陈铭生一边帮儿子消毒胳膊,一边说:“怕什么,有本事就别打和受伤啊!在这逞强,早干嘛去了。”
陈畅不好意思,他问父亲:“爸,您以前打过架吗?”
“打过,比你这个狠多了。”
“那谁赢了?”
“有的时候是别人,有的时候是我,但更多的时候是我。”
陈畅嘿嘿笑:“看来我还是像爸。”
陈铭生瞟了儿子一眼:“我那么多优点你怎么不学呢?”
“爸,对不起啊!”
陈铭生用力一咬绷带,然后帮他固定着:“下次别这样了,下次直接找老师,找警察。我能帮你一次,帮不了你第二次。”
杨茗帮着清理干净桌面,她对陈畅说:“对不起啊哥,其实那个砖头是我打的,你不用帮着隐瞒。”
陈铭生笑着说:“下次多打几下。不过别打头,容易打死的!”
杨茗问:“那打哪?”
陈铭生指了指儿子的下面:“打这,打残了,他就不敢动你了!”
杨茗笑道:“爸,你混蛋!”
陈铭生叹气,看了一眼日历。
杨昭已经采风去云南一个星期了。
他们自从结婚了,从来没有分开那么久过。
他怪想她的。
杨茗把地面的血都清理干净,就怕母亲回来看到。
按照时间,母亲是明天回家。
“走!”陈铭生一边拄着拐杖,一边拎着儿子出门:“带你去找你外公,让他帮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到底怎么回事。”
IV:他是爸,她是妈(下)
温少卿看了一下陈畅的鼻梁骨:“还好,轻伤!”
陈畅松了一口气。
“小畅,你这样怕是不好交代吧!”温少卿一边收着药箱一边说:“你这个可以自己恢复,大概一个月吧。”
陈畅无奈:“一个月后我妈都回来了。”
温少卿叹气:“你早早报警,不就啥事都没有了?”
陈铭生说:“就是啊,年少轻狂!”
杨茗左右看着,问:“舅妈呢?”
“你舅妈和舅舅去看怀旧电影了,说是去看什么《牧马人》?早就出门了。”温少卿放好医疗箱,“你找她吗?”
杨茗说:“没事儿,我只是好久没见她了。”
陈畅说:“我还想我舅舅呢!”
杨茗看了哥哥一眼:“你是想舅舅给你打掩护吧。”
陈畅的手还受伤,但他不忘说妹妹:“好歹我也跟你共享了妈妈肚子的人诶,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杨茗笑道:“怎么,戳了脊梁骨不好受吧!”
陈畅一边喊疼,一边说:“我没办法写作业了。”
杨茗倒是说:“咱们刚好暑假,一个月后上学你也刚好好了。”
陈铭生倒是没回应他们的吵架,因为他接到了杨昭的电话:“在哪呢?”
“怎么啦?”
杨昭柔声说:“我没带钥匙,你给我开门。”
他们的锁是密码锁,钥匙只是杨昭一个想陈铭生的借口。
陈铭生看着儿子,有点慌:“我们没在家呢!”
“那在哪?”
“我在……晴晴娘家。”
“那我去找你们?”
“不用了杨昭,我和孩子们回去就行。”
“那好!”杨昭笑着说,“我等你!我给你们买了鲜花饼!”
陈铭生挂了电话,忿忿地看了儿子一眼:“你完了!”
陈畅的笑容瞬间消失:“妈……妈回来了?”
杨茗看着爸爸的脸色,对哥哥说:“这还没看出来吗?你自求多福吧。”
自求多福……
在家门口,杨昭一眼看到儿子有伤,但她没仔细端详。
这伤,就跟多年前杨锦天一个样子似的。
又或者,他比杨锦天更厉害。
杨茗和哥哥并肩走在一起,还帮着他背书包,一边小声说:“哥,你要不去洗个澡吧,你也累了。”
陈畅拎着书包进门,全程妈妈杨昭都没跟他说一句话。
他想:妈妈应该没发现吧。反正她也那么累了!
陈畅进了房间就一甩书包到床上,看着镜子前受伤的自己,十分狼狈。
陈铭生看到杨昭放下行李,不忘说:“吃了吗?我刚做饭了。”
“不吃了,飞机上吃了。”
杨昭拿着箱子走进房间,陈铭生跟了上去。
一时之间,两个房间都关上了门。
客厅只剩下了杨茗一个人。
厨房的锅在响,带着咕噜噜的声音,就快烧起来了。
杨茗不怎么会做饭,她看着爸爸还没出来,起身准备帮着爸爸关火。
杨昭刚要问陈铭生儿子的事情,却被两个声音打破。
“啊……”
杨茗的声音越来越小,锅盖的声音还在一旁回响。
杨昭和陈铭生以及陈畅几乎是同时出来的。
陈畅还是上身赤裸着出来的,毛巾和身上还滴着水,头上还带着洗发水的痕迹。
三个声音异口同声问杨茗:“怎么了?”
杨茗蹲在地上,同时脸红了:“锅开了,我去关火。想去看情况,忘记戴手套了!”
杨昭扶起女儿,不忘看了一眼儿子的身体:“没事吧?”
陈畅挠头:“没事妈,早没事儿了。”
陈铭生拿着手套把锅盖洗了洗,然后放回去了。
“小心一点!”陈铭生说道,“都这么大了,你们真的是!”
杨昭笑了:“陈铭生,不要怪孩子。”
“好,我知道了。”
陈铭生拄着拐杖,来到客厅抽烟。
杨昭示意儿子:“干嘛,还不快去洗澡?”
陈畅赶紧一溜烟儿跑了。
父子俩不在,厨房只剩下母女俩。
杨昭轻轻关上门,问女儿:“告诉妈妈,哥哥怎么回事?”
杨茗低着头,不说话。
“你不说话,我问班主任了啊!”
杨昭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
杨茗按住妈妈的手:“我说就是了。”
杨茗把事情和盘托出了。
杨昭明白了,她说:“我知道了,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等会儿吃饭叫你。”
杨茗颔首:“妈妈,你不会揍哥哥吧?”
杨昭点上一根烟,她的烟和刚刚的白气融为一体,她吐出一口烟道:“不会的,你放心!”
杨茗走回房间的时候会经过他们公共的洗手间,杨茗轻轻地敲门:“哥,妈答应我了,不会揍你!”
陈畅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杨茗轻轻地带上门,最后进了自己的房间。
杨昭看着阳台上的绿植,她轻轻地折下一段,走向洗手间。
洗手间里传来歌声,那洗澡的家伙在唱好运来。
陈畅还不知道自己的暴风雨再次来袭。
“儿子,暑假开始了,有什么计划吗?”
“妈……”陈畅突然停下歌声,“妈,我洗澡呢。”
“妈知道你在洗澡,就来问问你!”
杨昭背对着手,陈畅背对着她。
“您可以在外面说的。”
“嗯,外面怕你听不到!”
杨昭慢慢走近:“你今天回来怎么这么晚?”
“妈……爸带我……带我去找外公了。”
“哦……外公说什么了?”
“说了……”陈畅还在想,突然就感觉后背一阵疼。
杨昭拿着小树枝,打到儿子背上:“要命,真要命,学会打架了是不是?怎么不打死你呢?”
陈畅连忙求饶:“妈,妈,我错了妈!你不是说不揍我吗?”
杨昭插着腰:“谁是你妈,我不是你妈。我没说不打你啊,陈畅,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了?”
陈畅连忙求饶:“妈,妈求你了妈,我错了,真的错了!”
杨昭被儿子气的不行,但看着儿子脸上的伤和创口贴,她最终还是软下心,扔掉小树枝问:“谁赢了?”
“当然是我!”
“下次不要打架了,要找老师,要报警,知道没有?看你为妹妹,记功劳一次。”
“知道了妈!”
“真的是……”
杨昭看着自己的儿子,他长的越来越像陈铭生了。
她想起穿着警服的陈铭生,年轻有朝气,她想就是这样吧。
陈国赢、陈铭生、陈畅,他们祖孙三代真的非常像。
陈畅跟父亲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并不沉郁少言。
又或许,他只是像年轻时还没遇到自己的陈铭生。
杨昭不知道。
陈畅拍了拍杨昭的肩膀,叫她:“妈?”
杨昭反应过来:“怎么了?”
“妈,不好意思,我要洗澡了。”
杨昭看着儿子那健壮的双腿,她突然有那么一丝酸楚。
如今,儿子也跟陈铭生一般高了。
杨昭平静回应:“好……妈出去了。记住,伤口不要碰水。”
“知道了。”
杨昭前脚刚走,陈畅后脚开始咬牙冒疼:“靠,我妈怎么力气那么大啊。舅舅不是说我妈不会打人的嘛,他骗人!这个大骗子!”
在客厅里,陈铭生看到杨昭,说:“怎么了?”
杨昭先是摇摇头,接着走近陈铭生,看着他。
“过来。”
“你想让我坐哪儿?”
陈铭生笑:“你想坐哪儿?”
只见他朝着她拍了拍自己的左腿。
“一条腿行么?”
陈铭生示意她:“来,没事。”
杨昭坐上他的左腿,他搂着她的腰。
明明他们都老胳膊老腿了,但陈铭生却一点也不觉得压。
看着陈铭生的脸,她突然想起了当初去五台山买票的那一天晚上。
“陈铭生……”
“怎么了?”
“我是不是变化很大?我都老了。”
陈铭生摸着她的脸:“谁说的?我的杨昭,永远年轻。”
“我刚刚打了儿子……”
“我听到了。”
“那你刚刚干嘛不阻止我?”
“这才是妈妈啊,有话就说,打架就应该治啊,否则他以后飞天了可有得麻烦了!”
“你怪我吗?”
陈铭生笑笑:“不怪!”
“陈铭生……”
“怎么了?”
“我好幸福。因为我的爱,继续开花结果了。”
“你放心,我一辈子陪你走下去,一辈子,一辈子。”
他们在那个下午,紧紧在客厅里相拥。
而在一旁的小杨茗,靠在墙边偷偷看着父母,心里直乐。
这一生啊,遇到很多很多事情。
你会遇到相爱的人,有着一双可爱的儿女。
我们追求的幸福不一定是厨房那般的烟火。
也许是平凡的岁月,又或者是彼此的牵挂……
曾经的生活里,没有丝毫颜色。
那些所谓的烟火气正在把他们一点点治愈,这比什么都管用。
虽然平淡,但只要用心经营,就一定会发光。
就像陈铭生和杨昭。
就像这一本,来自平行世界幸福快乐的陈铭生和杨昭。
「The End」
注:
谢谢Twentine和东奔西顾两位大大带来那么好的雏形故事,也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生活的烟火气,是我的一些经历,也有一些追求。我有没有烟火气,我并不知道,但我希望杨昭和陈铭生、杨锦天有。感谢大家,感恩每一个人,感谢自己的坚持。我希望将来,大家不会因为过多的难过,就当杨昭和陈铭生,在平行世界过得特别好。我会让杨昭放心,我会一辈子记住陈铭生。我会让陈铭生放心,我会一辈子敬重英雄。我会让杨锦天明白,梦想一直完成的意义!最后,献给大家,献给东奔西顾,献给T大。下一本是什么,那应该还是原创,继续完成梦想。我不奢求成为一个大作家,我只愿意读过并给意见、读过的你们每一个当朋友,你们都是我的指路明灯,我愿意成为你们世界里的小作家。
在此,敬上!